和宿敵第 N 次鬥嘴掐架時,我腦中忽然閃過一條條彈幕。
【薄修衍全身上下,嘴是真硬啊,說一句他暗戀景淺這麼難嗎?】
【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如嫂子,挖兄弟牆腳的鋤頭是揮得真起勁啊。】
【隻要錘頭揮得好,兄弟老婆能撬跑,想看他兄弟知道真相後的修羅場畫面。】
我看著彈幕出神,和薄修衍互掐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他沒收住腳步往前倒親到了我臉上。
我好奇地問他:「你喜歡我?」
1
Advertisement
未婚夫沈訣辦公室。
我開車兩個小時從沈宅拎來的保溫桶,被他隨意丟到垃圾桶旁。
他辦公桌上已經有好幾個擺得整齊的粉色飯盒了,不知是誰送的。
男人不耐煩的嗓音響起:「你還有事?」
深邃的瞳眸直勾勾盯著我,像是在質問我為什麼還不走。
我壓下內心的酸澀,臉上維持著得體的笑容,朝他搖頭。
「湯你記得喝,燉了四個小時的,工作再辛苦也要勞逸結合。」
沈訣沒回我,低頭繼續處理文件。
我識趣往外走去,但我手剛放在門把手上,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我因為慣性往前踉跄,來人伸手扶住我的腰,我站穩後他就收回手了。
薄修衍和我四目相對。Ṭûₐ
還沒等我說謝謝,下一秒。
他開口嗆我:「呦,又來看你未婚夫,怎麼,怕他被其他人拐跑了?」
薄修衍是沈訣的好兄弟。
他時不時就在沈訣面前說我壞話,挑撥我和沈訣的關系。
沈訣本就對我很冷淡,在他的努力下,我和沈訣完全不像未婚夫妻,更像是怨偶。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往前走時抬起高跟鞋鞋尖踩了他一腳。
聽見他疼得「嘶」了一聲,我解氣了。
我離開前,聽見薄修衍跟沈訣的對話。
薄修衍聲音幽怨:「景淺就是個潑婦,她居然踩我腳,疼S我了。」
「你什麼時候和她取消婚約?我不喜歡這個嫂子,你要不換成沈明雪,她溫柔賢惠多了。」
沈訣聲音冷冷:「你來做什麼?」
薄修衍:「來找你吃飯,但你桌子上這麼多飯盒,估計是不去外面吃了,你分我一個。」
2
監控S角處,這是去地下停車場的必經之路。
我在蹲薄修衍。
口腔裡是薄荷爆珠的冰涼Ṱŭ⁽感,指尖的煙在黑暗中閃過橙紅的光。
疲憊的腦子可算是清醒了幾分。
我和薄修衍認識二十年,作對了二十年。
就因為他比我晚出生五分鍾,大家讓他喊我姐姐,他不肯喊,非要喊我全名。
圈內誰不知我們是宿敵,是不可能和解的,我們兩個時常鬥得你S我活。
沒一會兒。
我望見薄修衍抱著一Ťüₚ個黑不溜秋的保溫盒下樓了,我錯愕地看著那個保溫桶。
沈訣把我送的湯給薄修衍了?
這麼嫌棄我做的東西呢。
我把煙屁股懟到旁邊煙灰缸上懟滅。
薄修衍從垃圾桶旁撿吃的,也不嫌埋汰,這麼不挑,是沒吃過好的嗎?
我隱在黑暗中,他沒看見我,在他走到離我隻剩下兩步時,我忽然冒出來,伸手勒住他的脖子。
他SS抱住懷裡的保溫桶不松手,被嚇得呱啦亂叫:「誰,是誰偷襲小爺。」
我冷不丁開口:「是你祖宗。」
薄修衍聽見我的聲音,本來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景淺,你又嚇我,嚇壞了你賠嗎?」
我狐疑地望著他,他今天怎麼不還手了?
忽然,我意識到,我們兩人此刻的距離過近了,他什麼時候到我懷裡的?!
我急忙松開他,伸手按了按眉心。
昨晚熬到凌晨三點修訂畢業論文和申請書。
睡不到六點,我就被我媽喊起來,因為沈夫人讓我過去給沈訣煲湯,煲了整整四個小時,來回開車四個小時。
停都沒停過,嚴重睡眠不足,我現在腦子都要炸了。
因為急著把薄修衍從懷裡推出去,在力的作用下,我的身形往後踉跄了下Ṫûⁱ。
這時,我腦中閃過一條條彈幕。
【薄修衍全身上下,嘴是真硬啊,他說一句他暗戀景淺這麼難嗎?】
【女鵝不開竅也是真的難搞,這兩人何時才能大 do 特 do。】
【這對邪門 CP 是真難嗑啊,兩人什麼時候才能去床上打架?】
我看著彈幕出神,和薄修衍互掐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他沒收住腳步往前倒親到了我臉上。
我好奇地問他:「你喜歡我?」
他臉頰燒起來,炸毛道:「誰說我喜歡你了!你不要造謠!」
3
我晃了晃不清醒的腦子,淡淡回了句:「哦。」
想想也是,我們是宿敵,而宿敵是不可能成為妻子的。
肯定是因為我最近壓力大和睡眠不足產生幻覺了,改天得去好友的醫院拿點藥吃才行。
薄修衍忽然靠近我,鼻子聳動了下:「你又抽煙,就不怕我告訴沈訣,讓他拋棄你這個未婚妻嗎?」
我白了他一眼:「你是小學生嗎?就會告狀?」
他猝不及防從我西裝口袋裡摸出我的煙和打火機:「沒收了,吸煙對身體不好。」
「吸煙致癌,你難道想年紀輕輕就S掉嗎?」
我面無表情,懶得制止他的行為,因為我現在太累了,巴不得倒頭就睡。
早S晚S,關他什麼事?
就算我S了,也不會有人難過的。
他一個宿敵是不是管太多了。
這時,我腦中又閃過那些奇奇怪怪的彈幕。
【喜歡景淺這麼多年,都不敢表白,真的是慫貨一個,我真想爬進去按頭讓他表白。】
【薄修衍看著人畜無害,誰能想到,他背地裡撬兄弟的牆腳呢。】
【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如嫂子,挖兄弟牆腳的鋤頭是揮得真起勁啊。】
【隻要錘頭揮得好,兄弟老婆能撬跑,想看他兄弟知道真相後的修羅場畫面。】
我再次晃了晃腦子,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清理掉。
同時我拿出手機給好友發了條消息:【我可能精神分裂了,總能看到奇怪的東西,幫我約個時間檢查。】
收回手機後,我無所謂道:「行,那你去吧,不告狀你是孫子。」
我轉身往車的方向走去。
誰知薄修衍把保溫桶塞到我懷裡,彎腰抱起我:「車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剛想掙扎著下來,他又開口:「你是多久沒睡了?看著要原地去世,萬一開車時昏迷出車禍怎麼辦?」
「我是最後一個見你的人,可不想因為不作為不救助被警察抓去坐牢。」
4
次日,沈訣讓我陪他去參加一個商業聚會。
我做完造型等了一個小時後,給沈訣發消息問他到哪了,什麼時候來接我。
但他說沒空,讓我自己過去。
他又失約了。
我剛出造型室,就發現門口停著一輛囂張的純黑科尼賽克。
這時,車窗降下,一張桀骜不馴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薄修衍散漫道:「上車,沈訣讓我來接你。」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為什麼要騙我?
他再次開口:「難道要我下車去請你?」
沒等我回復,他真的開門下了車,走到我這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揚起燦爛的笑容:「公主請上車。」
我還是沒有動,因為此刻我腦中又閃過一條條彈幕。
【薄修衍這張嘴不會說話就去捐了吧!明明是知道沈訣不會來接女鵝,眼巴巴過來接人的,非要說是沈訣讓他來的,給他人做嫁衣。】
【薄修衍什麼時候能支稜起來,我想看他巧取豪奪,他這張臉不玩強制愛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可憐小狗都要碎了,他看了那麼多言情電視劇,怎麼還不會追人?去用他的臉持帥行兇啊。】
我用力晃了晃腦子,那些煩人的文字再次不見了。
昨晚薄修衍把我送回去後,我倒頭就睡,今天早上睡醒才洗漱的。
醒來就看到他發的消息。
他說我煲的湯跟清水似的,裡面也沒兩塊肉,說我這樣是拿捏不住沈訣胃的,說還說願意當小白鼠,讓我以後拿他試菜。
我沒告訴他,他喝的就是我倒進去的礦泉水,大部分湯我早在去沈訣辦公室前就喝完了。
因為我早就料到沈訣不會喝我煮的東西,但沒猜到湯會落入薄修衍的肚子裡。
睡了十幾個小時,還能看到那些奇怪的文字,我估計真的精神分裂了。
有免費的車,不坐白不坐,我上了薄修衍的車。
與此同時,我還給好友發消息:【我可以加錢,今晚讓醫生給我加班看個病。】
5
我是在快到酒店前讓薄修衍停車的。
因為我不想讓人看到我從他的車上下來,他不情不願地讓我下車。
到了宴會廳後,我站在門口四處找尋沈訣的身形。
很快,我就在人群中找到他,抬起裙擺徑直走過去。
在距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停下安靜等著。
沈訣和我是青梅竹馬,我們兩個的婚事,是兩家打小就定下的,在我十八歲時,他順理成章跟我訂婚。
沈訣視線忽然跟我對上,深邃的眸光讓我一直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他抬手喚了我一聲:「過來。」
我順從地走過去挽起沈訣的手臂,聽到他跟身邊好奇的人介紹我:「我未婚妻,景淺。」
其他人跟著附和:「想必這位就是景家的千金吧,跟沈總就是般配,兩人果然是郎才女貌。」
「以後兩人結婚,不知黃某有沒有榮幸喝上一杯喜酒。」
眾人七嘴八舌誇起我們來,我也挺好奇沈訣對於婚禮的態度。
畢竟家裡催得急。
「她還小,還在讀書,不急。」沈訣淡淡回了句。
「有道理,有道理,是不急,讀書要緊。」他們又開始自說自話。
「沈哥哥,你讓我來是做什麼的?」我湊到沈訣耳邊小聲問道。
「擋桃花。」冷不丁的聲音砸在我頭頂上。
下一刻,他把手從我這邊抽走,語氣不悅:「離我遠點。」
「別貼那麼近。」
6
酒店走廊處,我躲在這得份清闲。
剛剛薄修衍進來時,還帶了沈明雪囂張地出現在我和沈訣面前。
沈訣見沈明雪來了後,就不需要我了。
沈明雪是沈家從孤兒院收養的養女,但我知道,她暗戀沈訣,因為我看見過沈明雪偷親睡著的沈訣。
而Ṱü⁹沈訣被親後就醒了,他一句重話都沒有對沈明雪說,隻是平靜地讓她出去。
估計他也對人人都誇的溫柔賢惠養女感興趣,不然一向以清心寡欲出名的他,怎麼會不生氣?
他大概是不喜歡我這個渾身都是叛逆勁兒的未婚妻。
手機鈴聲把我的思緒喚回,是家裡的來電。
我沒接。
但對面一直執著在打,在電話響了第七次後,我認命地接起電話,還拿得離耳朵遠些。
電話裡傳來奶奶的咆哮聲:「景淺,你是S了嗎?這麼久才接電話。」
「奶奶你先消消氣,我剛剛在陪沈訣哥哥應酬,不是故意不聽電話的。」
對面很滿意聽到這個答案:「讓你問的事怎麼樣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按照之前兩家老爺子的商量,我和沈訣結婚後,會得到沈氏集團 2% 的股份。
家裡人都想從我手中拿到這個,讓我給我還在讀初中的弟弟。
因為我弟讀書成績不好,他們在早早給我弟鋪路,以確保他哪怕學無所成,也能拿到一大筆錢混完一生。
沈家要給我的彩禮,就是他們謀劃的一部分。
我聲音聽不出情緒:「他說我還小,結婚的事等我讀完書再說。」
「你都二十了,還小個屁,我跟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生完你爸跟你叔叔兩個人了,你今晚回老宅,我給你個東西,你用在沈訣身上,等你懷上他的孩子,他自然就會娶你了,還有你別去學校了,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7
我把電話掐斷了,幹脆關機。
老太太那些話聽得我心煩,女孩子讀書沒用的話,來來去去聽了幾千遍,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反正待會兒回了老宅也要繼續聽。
我習慣性從包裡摸煙,但我沒找到。
這才想起昨天被薄修Ťů⁹衍從口袋裡拿走了。
就在我轉身下樓想去買煙時,我瞥見薄修衍正站在旁邊花瓶處。
我怔住,疑惑地看向他,剛剛老太太那些話,他是不是聽見了?
萬一他去跟沈訣告狀怎麼辦?
見我望過去,他朝我走來,拿起我的手心,放了一把五彩繽紛的東西。
他主動解釋:「糖果,甜的,都是水果味的,你少抽煙。」
「煙癮犯了就吃上一顆,會好受些。」
我沒接,抬眸好奇地看著他,怎麼今天對我這麼好了?
平時見到我不都要嗆上幾句。
他拆開糖紙,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沒毒。」
然後他又拆開一顆草莓味的,不容我拒絕,塞到我嘴裡。
我隻能把糖吃了。
很快,絲絲甜意從口腔蔓延至心窩。
的確很甜。
8
景家老宅。
開車回來後,我沒想到大門都進不來。
老太太把我的行李箱丟出來,一巴掌扇過來,打完後啐了口:「翅膀硬了是吧,連我的電話都敢掛。」
「拿著你的行李給我滾,你什麼時候嫁給沈訣,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坐坐。」
「藥給你放行李箱裡面了,找個機會給沈訣下了,記得選好良辰吉日,才能懷上男孩,隻有男孩才能讓沈訣心甘情願娶你。」
我爸媽站在老太太身邊,冷眼看著我被罵,他們沒有伸手幫我的意思。
我媽甚至還幫腔:「你奶奶說得對,有孩子傍身才能更好拴住一個男人,你別不放在心上,讓沈家那個養女鑽了空子。」
「趁年輕抓緊多生幾個,反正沈家養得起。」
我爸則冷不丁開口:「城南那個項目,景氏集團需要,你去跟沈訣說一下,讓給我們,或者讓景氏參股進去分一杯羹。」
「還有沈總最近那個空中飛行器載人項目,我也感興趣,以沈訣的目光決策,一看就能賺很多,你也想辦法幫景氏拿到投資額。」
此刻,我臉頰上火辣地疼。
耳邊是刮過的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