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炎熱的夏天,但我怎麼感覺如至冰窖呢。
我麻木地聽著至親之人教我怎麼去討好男人,怎麼去用孩子拴住男人的心。
9
郊區墓園。
從景家老宅離開後,我就開車來了這邊。
我站在一塊墓碑前,靜靜望著上面老人慈祥的照片。
眼淚早就流了滿臉。
我蹲下來不敢看照片,低喃出聲:「爺爺,對不起,我快堅持不下去了,我不想管他們了。」
「我要違背對你的承諾了,我真的很累,想離開了,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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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家裡,隻有老爺子是唯一真心待我的,可老爺子三年前因病去世了。
在那之後,我在景家再無依靠,其餘人對我的隻剩下算計。
我隻能靠我自己。
偏偏老爺子在去Ṱű¹世前,鄭重地把其他人都託付給了我,讓我多多包容他們。
突然,天空降下傾盆大雨。
我瞬間被雨水澆了個遍。
我抬眸望著漆黑的天空,閃電滑過黑幕,把幽靜的墓園點亮。
墓園裡靜得隻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
忽然,頭頂上的雨似乎停了,我抬眸時望見了薄修衍那張臭臉。
我率先開口:「你怎麼來了?跟蹤我?」
他瞬間炸毛:「少臭屁,誰跟蹤你,我是來看我媽的。」
「哦。」我低低應了一句。
薄修衍的母親在他小時候就因車禍去世了,後面他爸又娶了新的後媽給他。
我站起身來不再蹲著,但由於蹲太久了,起來時兩眼發黑,差點摔倒。
是薄修衍扶住了我。
他把雨傘塞到我手裡,彎腰把我抱起:ṭű₌「下雨也不知道躲,你是傻了嗎?」
「別暈在這,這裡墓地價格很貴,你住不起,別想著年紀輕輕就S。」
此刻,我腦海中又閃過一條條彈幕。
【他明明是從酒店出來就跟著老婆,擔心老婆出事,從景宅跟到墓地,偏偏嘴跟中毒似的,一句好話不會說。】
【他等著吧,再不開口表白,老婆就要跑了咯。】
【我是新來的,不懂就問,沈訣真的不喜歡景淺嗎?三人的修羅場畫面什麼時候來?】
10
邁巴赫車內。
薄修衍把溫度調高,給我找了條毛巾讓我擦頭發。
我盯著忙活的他,忽然發現,這些年來,我好像都沒怎麼認真打量過他。
許是覺察到我的視線,他停下找備用襯衫的手:「怎麼了?被淋傻了?」
「你的車子先放這邊,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開車,我明天再喊人過來把它開回去。」
「怎麼還不擦頭發?」薄修衍拿走我手中的毛巾,覆在我腦袋上,「看在你傻了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幫你擦吧。」
我望著眼前的男人,開口問:「你喜歡我?」
車廂內的氣氛忽然凝重起來,薄修衍收起平時混不吝的模樣。
他認真地望著我:「怎麼,如果我說喜歡,你要為了我和沈訣取消婚約嗎?和我在一起?」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垂眸思索著。
他也沒有著急找我要一個答案,而是發動車子往市區的方向開去。
路上,他問要把我送去哪兒,我隨口說了一家酒店的名字,說自己被家裡趕出來了。
沒地方住。
他不肯送我去酒店,說酒店裡都是隱藏攝像頭,把我帶去了他家。
11
薄修衍家裡。
他把新的洗漱用品給我翻了出來:「這衣服我沒穿過,你先洗澡,將就穿著。」
抱著衣服進浴室前,我忽然回頭跟他說:「我現在做不到和沈訣取消婚姻,我沒有話事權。」
景家是不會允許我退掉這門婚事的。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和你偷偷談戀愛,你考慮下,希望洗完澡出來,你給我答案。」
不等薄修衍的錯愕震驚,我踏進了浴室裡。
一個小時後。
我湿著頭發出來時,發現薄修衍洗漱過了,他坐在沙發上等我。
見我沒吹頭發,他立馬起身,去浴室上面的櫃子拿出吹風機,讓我坐下,給我吹幹頭發。
他的聲音輕而鄭重地落在我頭上:「景淺,我想和你談戀愛,做你的男朋友。」
我點頭,他的答案我不意外。
因為我洗漱時回想了這些年我們相處的細節,明白他藏起來的喜歡。
頭發幹了後,他把我抱進懷裡,腦袋擱在我肩膀上,撒嬌道:「但我有一個要求,你不準說分手,也不準說不要我的話。」
「你知道的,我打小就是被拋棄的那個,我媽走了後,我爸就有了新老婆新兒子,如果你不要我的話,我會難過得要S。」
「嗯,我們隻能偷偷談,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我叮囑他。
要是被沈訣知道我跟他兄弟談戀愛,他就算不喜歡我。
他可能也想弄S我。
「女朋友,讓我蓋個章,不然我會以為自己在做夢。」薄修衍俯身湊到我唇邊啄了下。
年輕氣盛的兩人親著親著,有些過了火。
薄修衍及時從我身上起來,慌亂留下一句:「你早點睡,我去客房那邊睡。」
一會兒後,我聽見那邊傳來哗啦的水流聲。
我抱著被子,聞著上面熟悉的馥鬱佛手柑味道陷入了睡夢中。
12
次日。
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迷糊間從床頭櫃拿過手機點了接聽鍵。
我下意識說了句:「喂?」
下一刻,沈訣質疑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淺淺?你怎麼會拿著薄修衍的手機?」
我的瞌睡勁嚇得全沒了。
騰地從床上坐起來,瞎編道:「剛剛路上撞到了,我們手機長一樣,拿錯了。」
我和薄修衍的手機都是純黑的,他昨晚慌亂跑時,忘記拿了。
後面估計看到我睡了,也不好進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沈訣聲音淡淡,聽不出情緒:「你早上六點起來遇見他了?」
我看了時間,理由找得草率了。
「晨練,鍛煉身體,你是找他有什麼急事嗎?我現在就去找他,把手機換回來。」
沈訣聲音平淡:「下午大家組了個局,問他要不要去騎馬?」
「你也來吧,現在順便告訴你,最近我有點咳嗽,想喝你做的雪梨湯了,下午帶去馬場給我。」
「好。」我現在隻想著趕緊掛電話,他說什麼都隻能答應。
畢竟薄修衍不知何時起來了,他現在頂著一頭沒整理的頭發,正倚在門框邊瞧著我。
電話掛斷後,他才朝我走來:「寶寶,我也咳嗽了,也想喝你煮的川貝枇杷雪梨湯。」
「……」我垂眸望著把頭靠在我身上的男人,心知他哪裡是咳嗽,是吃醋了還差不多。
「嗯,給你也煮一份。」湯裡放了什麼都知道,看來沒少在沈訣那裡撿東西喝。
薄修衍說還困,想再睡會兒,我便被抱著躺到了床上。
他隻是從身後抱著我,腦袋緊挨著我的,沒有其他逾矩的行為。
我沒想到,他頂著這麼一張桀骜不馴的臉,居然這麼純情。
昨晚S活不肯和我躺一起,現在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他被刺激得醋瘋了?
還有剛剛,沈訣問了那麼多問題,他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13
皇家騎馬場。
試衣間裡,我正把白色的騎馬服換好,剛走出去,就又被人帶著走了回來。
門砰地被關上,我錯愕地看向來人。
薄修衍這個時候進來了?
在家時,他不是說好了要裝作和我關系不好,仍然是宿敵的關系嗎?
他彎腰抱住我,聲音委屈:「寶寶,沈訣今天把雪梨湯都喝了,我問他要,他不肯給。」
我伸手回抱住他,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很喜歡抱我。
我耐心哄道:「來之前,你不是在家裡喝過了嗎?」
薄修衍為了不讓我給沈訣帶那麼多,幾乎快喝完了,最後還倒了半瓶礦泉水進去充數。
我想著沈訣拿到估計也不會真的喝,便沒管。
忽然,耳垂上傳來湿潤的觸感。
薄修衍在親我。
他在不安。
我伸手抱住他的腦袋,湊到他唇上親了口。
「乖點,我以後隻給你煮,別生氣了,你先出去好不好?」
沈訣就在附近的男換衣間,要是被他看到我和薄修衍在一起……
事情全都得亂套。
薄修衍伸手扶住我腦袋,把我往他的方向壓,迫不及待撬開了我的唇瓣。
唇舌交纏著,靜謐的空間內隻餘下曖昧的聲音。
我靠在他懷裡,動情地和身前的人接吻。
突然,門外傳來沈訣喊我的聲音:「淺淺,你好了沒?」
薄修衍聞言鄙夷道:「嘖,寶寶你看,對自己的未婚妻這麼不耐煩。」
「還是選我好,我年輕有活力還會疼人。」
我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對外回了句:「可以了,你先走一步,我待會兒去個洗手間。」
誰知,沈訣聞言沒有離開:「你是路痴,我帶你去,你出來。」
我心下一驚,錯愕地望向薄修衍。
沈訣怎麼不按我預想中先走?
過去那麼多次,他什麼時候等過我?
我示意薄修衍往門後躲起來,待會兒我出去就開一條門縫。
我衝他做口型,叮囑道:「我先出去,你等十分鍾後再出來。」
薄修衍回了句:「寶寶,我們現在好像在偷情哦。」
離開前,我聽到男人失落的聲音:「唉,怎麼我這麼見不得人啊。」
「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光哎。」
14
沈訣剛把他的汗血寶馬拉出來跨上去後,薄修衍就從拐角處悠闲走來。
我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不打算動彈。
待會兒等他們開始比賽後,我就拿出電腦修改我的申請書。
就在薄修衍走到我旁邊椅子準備坐下時,馬背上的沈訣忽然開口:「淺淺,過來。」
我和薄修衍都錯愕地望過去。
沈訣朝我伸手,他繼續道:「我帶你騎馬,今天天氣好,別浪費了。」
我僵在原地,沈訣今天到底是抽什麼風?
以前他不是對我都愛答不理的,為什麼今天一而再再而三關心我?
剛剛我出試衣間時,他還猝不及防伸手擦拭我的唇瓣,說我的口紅花掉了。
把我的心髒嚇得都要蹦出來。
現在又是整哪出?
全場的人都在等我的回復,現在明面上,我還是沈訣的未婚妻,是外人眼裡追著他跑的人。
我不能拒絕他的邀請。
起身往前走時,我感受到薄修衍身上的低氣壓,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隻能回去後再哄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
沈訣把我拉上馬後,平靜地問薄修衍:「來比一場嗎?設個賭局,贏的人給對方一個彩頭。」
我悄悄往馬頭方向靠,想拉開自己和沈訣的距離。
誰知,他單手摟住我的腰把我拉回來:「乖點,別亂動,容易掉下去。」
我垂眸低下頭,完全不敢看薄修衍那邊的方向。
薄修衍散漫的聲音響起:「不了,你自個兒玩吧,昨晚累到了,現在補個覺。」
我覺察到沈訣本來就不悅的心情,在聽到薄修衍的話後,氣壓更加低了。
下一秒。
他嗤笑一聲:「那你自個兒待會兒,我帶我未婚妻去逛逛。」
沈訣拉過韁繩,汗血寶馬疾馳往前而去。
他沒有提前告知我要出發了,我嚇得往後傾倒到他的胸膛裡。
雖然我及時從他懷裡出來,但我察覺到。
我的身後,是充滿危險充滿佔有欲的視線。
15
半個月後。
老太太突然說要給我辦畢業宴會,讓我回景家老宅一趟。
這段時間,我一直住在薄修衍這邊,她給我的藥我甚至都沒從行李箱裡拿出來。
因為我幾乎沒有出門,忙著搞我的申請書,都是穿的睡衣。
景家老宅。
我走進來,看到被邀請的嘉賓隻有沈訣一人時,我就意識到不對勁。
隻有一個客人的宴會,還叫宴會嗎?
沒等我往後退想離開,我就被拉了進去,大門在我身後被重重關起。
我被我媽拉到沈訣身邊坐下。
沈訣看了我一眼,又把視線轉到我爸媽那邊,但他的手臂伸到我身後。
相當於,我被沈訣圈在懷裡,而我爸媽在詢問關於我們兩個婚禮的事。
我現在畢業了,沒有理由拖了。
沈訣沒有選他們給出的幾個良辰吉日,而是忽然問我:「淺淺,你還想繼續讀書嗎?」
聞言我心下一驚,他怎麼會這麼問?
我面上情緒不顯,在老太太發怒前,先開口:「不讀了。」
這裡在座的人,恐怕沒人希望我繼續讀書。
老太太方才被我點燃的怒氣這才壓下去,沒有破口大罵。
沈訣意味不明地看向我,我極力維持淡定,不想讓他看出點什麼來。
老太太忽然站起身:「吃飯吧。」
吃飯期間,她多次讓我喝酒,我以酒量不好拒絕了。
我怕她在酒裡下東西,因為我還記得她讓我給沈訣下藥生孩子的事情。
剛剛我借著桌布,偷偷拿手機給薄修衍發了消息,讓他來接我。
忽然,一杯橙汁端到我的面前,老太太慈祥道:「既然酒喝不了,那就喝橙汁吧。」
我怔在椅子上,飛速思索著解決辦法。
以我對老太太的了解,如果我不喝下這杯果汁,她會讓人給我灌下去。
此時,沈訣那邊已經被我爸灌醉了。
我無法跟他求助。
我隻好接過喝了下去,打算待會兒去洗手間摳喉吐掉被下了藥的橙汁。
但我沒想到藥效上來得這麼快,喝下不到兩分鍾就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