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了裙擺,紅著臉哽咽道:
「我和寧愈那個背叛你的騙子不一樣。」
「也許你不相信,但我的存在就是用來愛你、拯救你的。」
「我陪了你五年,是最知道你有多痛苦的人,也是最想幫你結束痛苦的人。」
象徵著救贖的少女向顧行宴伸出了手。
「如果你的生命總是一片黑暗,可以讓我成為給你點燈的人嗎?」
聽著這番熟悉的話,我愣住了。
記憶也隨之被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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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中,就是在這番話後,黑化的少年才開始愛上了治愈的少女。
從此開啟了虐戀情深的道路。
可以說,這番話是原著裡的名場面了。
這下,我徹底松了一口氣。
有了這番話的加持,再加上溫圓剛才那真摯的表白——
顧行宴的黑化應該可以終止了。
可這口氣還沒松到底,顧行宴忽然很輕地笑了一聲。
他的眼神越過人群,準確地停在了我身上。
幽深的眼眸裡滿是瘋狂和偏執:
「不了。」
「你給我點燈的話,讓我陷入黑暗的那個人會不高興的。」
10
溫圓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這反應怎麼和原著裡截然不同!
可沒等我愣多久,系統又焦急催促了起來:
「宿主,快一點!離炸彈被引爆隻剩十秒了!」
十秒?
我的心瞬間高高揪起。
這點時間,根本來不及再想辦法了。
我咬咬牙,最終心一橫,撥開人群撲進了顧行宴懷裡。
還沒等他有什麼反應,我就踮起了腳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強行吻了上去!
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顧行宴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的薄唇被我沒輕沒重的力度磕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彼此口中蔓延開來。
可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居然半分都不動,任由我胡亂親吻。
「恭喜宿主,男主的危險行為被終止,警報解除!」
系統這句話一響起來,我就喘著氣松開了顧行宴。
剛剛也隻是賭了一把而已。
沒想到這麼大膽的做法,居然真的能停下顧行宴的行動。
可我還沒徹底放松下來,一抬眼,就對上了顧行宴幽深的目光。
我:……
看來,顧行宴的注意力是從炸彈轉到我身上了。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之前立的深情替身人設。
於是立刻急中生智地說道:
「顧……哥哥,你明明知道我愛慕你,為什麼還要在大庭廣眾下和別的女人糾纏?」
「我不允許別的女人向你表白,因為你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
「我吃醋了!」
話音剛落,不僅臺下的人群傻了,我更是被自己尬得頭皮發麻。
這番話沒有分毫邊界感,簡直快把不知天高地厚快寫在了臉上。
這要是別人對顧行宴說的,我恐怕高低都得吐槽兩句「你以為你誰啊」!
可這偏偏是我說的。
顧行宴如果真的討厭我,那應該得被惡心透了吧。
可竟然顧行宴沒有。
在我驚詫的目光中,他竟然俯下了身,旁若無人地回吻住了我。
就仿佛我們真是一對恩愛的情侶一樣。
我猝然睜大了雙眼,連呼吸都停住了。
顧行宴的眼神微微閃動。
他在親密灼熱的間隙,低啞地在我耳邊開口:
「我不和別人糾纏,我是你一個人的。」
「我們回家。」
11
坐在顧行宴的車裡時,我的心情復雜至極。
就算再怎麼遲鈍,我也能看出來了。
顧行宴並不討厭我,甚至應該還……挺喜歡我的。
盡管我現在,隻是個和以前有八分相似的替身。
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受。
但是有這一層喜歡在,就剛好能方便我完成攻略任務了。
我可以用這個新身份陪在顧行宴身邊,慢慢地攻略他、降低他的黑化值。
正在我盤算著攻略計劃時,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句低沉的聲音:
「寧愈、姐姐?」
這稱呼我聽了五年,熟悉至極。
於是習慣性地應了一聲:「怎麼了?」
正在疾速行駛的車猛地剎住。
顧行宴的神色晦暗不明,直直地轉頭凝視著我。
「真的是你啊。姐姐。」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反應過來後,一陣寒意不可抑制地湧上了心頭。
完了。
剛剛怎麼能不小心應了這句話?
這下好了,新身份還沒捂熱就暴露了。
我僵著脖子,和顧行宴沉默地對視。
我曾想象過無數次顧行宴發現我身份後的場景。
他也許會露出憎惡的表情,怒罵我是個虛偽的騙子。
也許會露出嘲諷的神色,諷刺我怎麼又來接近他了。
再也許,他根本不想看見我,會直接把我趕走。
可我從來沒有想過,顧行宴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後,會像現在一樣,坐在車裡和我沉默地對峙。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車內光線暗沉,映得顧行宴眸底一片深黑,看不清半分神色。
最終還是他先開口了。
「如果我不揭穿你的話,你這次準備頂著新身份,騙我多久?」
我緊緊攥著裙擺,心虛得大氣都不敢出。
不自然地繞開了這個話題: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騙你的?」
顧行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從你剛進入這個世界就知道了。」
「你離開那麼久,我也不至於蠢到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會被你騙第二次。」
我愣住了。
也就是說,我剛進入這個世界,顧行宴就知道我是真正的寧愈了?
可他卻並沒有直接揭穿我,而是像在一旁看戲一般,欣賞著我扮成替身、慌亂無措的醜態。
又在我以為自己偽裝成功了時,輕描淡寫地戳穿我,讓我下不來臺。
從頭到尾,都把我蒙在鼓裡戲耍。
原著中瘋批男主的惡趣味,可見一斑。
不過……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顧行宴一眼。
在進入這個世界後,他的情緒一直是冷淡平靜的。
沒有發瘋,沒有狂躁,也沒有生氣。
似乎我的欺騙和回來,對他來說——
都沒那麼值得放在心上。
於是,我的緊張感散去了一些,謹慎地試探了一句:
「顧行宴,我之前對你做的事……你不介意嗎?」
顧行宴眼睫垂了下來,遮住了眸底的神色。
「沒什麼可介意的。」
「你為了完成任務回家,把我當成墊腳石,不是很正常的嗎?」
「反正,」他的眼睫微微一顫:「從出生到現在,我就一直在被人拋棄。早就習慣了。」
車內的香氛氣味融在空中,若有若無地纏著我們。
不知道是不是這香氣太過濃烈,濃得我有些恍惚了。
看著顧行宴低垂的腦袋,居然有一瞬間覺得,這個瘋批到極點的男主此刻正在難過。
就像回到了五年前。
那個還純善的少年正在向我求安慰一樣。
於是,我不可自控地心軟了。
忍不住輕聲開口,就像以前無數次的哄他那樣:
「之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我上次來確實是為了讓你黑化。可這次不是。」
說著說著,我的臉逐漸發燙了:
「我這次是抱著完全相反的目的來的。」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這次可以好好陪在你身邊,當作之前的補償。」
顧行宴一愣。
然後,他很輕地開口:「這次是真的,沒騙我嗎?」
我點了點頭。
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顧行宴開心一點?
可在我期待的目光中,顧行宴唇角逐漸上揚,最後竟然露出了一個陰鬱病態的笑容。
他說:「可是我騙你了啊,姐姐。」
濃烈的香氣愈發刺鼻,我的腦袋忽然湧上一陣眩暈。
我這才遲鈍地察覺到,這香氛不對勁!
我立刻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顧行宴。
「你居然在香氣裡給我下了藥?」
顧行宴微笑道:「不算藥,隻是一點能讓姐姐提前睡著的東西罷了。」
下一刻,他就起身湊近了我。
熾熱滾燙的氣息拂過我的肌膚,高挑修長的身軀壓在我身上,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下意識想推開他。
可不知道被下了什麼藥,我已經渾身無力,四肢也軟得動彈不得。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顧行宴低下頭,在我鎖骨上重重咬下一道印記。
就像是給自己丟失的寶物重新打上標記一樣。
一陣酥麻的刺痛感傳來,我頭暈目眩地罵道:「顧行宴,你真是個瘋子!」
徹底失去意識前,我看到顧行宴臉上的笑意擴大了。
他終於撕下了彬彬有禮的偽裝,露出了裡面極端瘋狂的本質,令人毛骨悚然。
「我沒瘋。」
「不是你剛剛說要補償我的嗎?」
「你騙我一次,我也騙你一次。這才是公平的補償啊,姐姐。」
12
再次睜開眼,我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床上。
周圍滿是名貴的家具裝飾,奢華至極。可卻全被籠罩在黯淡光線下。
房間內的氛圍壓抑又沉重,暗無天日。
我皺起了眉,下意識想離開這裡。
可手腕才剛剛一動,冰冷的金屬觸感就順著皮膚傳來。
我低頭看去。
這才發現我的手腳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幾條銀鏈綁住了。
這讓我現在隻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醒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顧行宴修長的身影從黑暗中逐漸顯露出來。
他臉上還帶著萬年不變的笑意:「姐姐真貪睡,這一覺睡了好久。」
他居然還有臉說!
我那是睡過去了嗎?
那明明是被他藥暈過去了!
我深吸幾口氣,壓下心底的驚怒,盡量平靜地晃了晃手腕上的鏈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
「抱歉姐姐,是我冒犯了。可我真的很怕你再像五年前那樣逃走。」
「所以,」顧行宴漫不經心地摩挲著鏈子:「既然我沒法用感情留住姐姐,那隻能試試用物理的方法了。」
一陣毛骨悚然的寒意湧上了我心頭。
顧行宴雖然嘴上說著「抱歉」「害怕」,可行動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
他永遠愛偽裝成彬彬有禮、楚楚可憐的形象。
然後等到獵物被迷惑上鉤,再露出狠戾的真面目,一劍封喉。
和原著中虛偽腹黑的男主一模一樣。
再也沒有半分以前的影子了。
隻不過……
顧行宴不知道的是,我是個有系統的穿書者,是可以隨時隨地脫離這個世界的。
那些銀鏈根本就困不住我。
想到這裡,我輕輕敲了敲系統:「在嗎?」
無人回應。
我陡然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又在心裡急切地多敲了好幾下系統。
可是一貫話多的系統,這次卻連一點回應都沒有了。
仿佛石沉大海。
「怎麼不說話了,姐姐?」
顧行宴臉上還掛著慵懶的笑意:「我猜猜,你現在該不會在找系統吧?」
頭皮猛地炸開。
我警惕地盯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顧行宴輕笑一聲:「姐姐,你該不會以為你走之後,我就光顧著傷心黑化了吧?」
他的語氣逐漸染上了憐惜:
「當然不。恰恰相反,為了防止姐姐再用系統騙我一次,我快把整個系統都研究透了。」
「比如——」
他笑著走近我,周身卻滿是窒息的壓迫感,每一步都踩在了我的心髒上。
「我發明了可以炸開這條世界線的材料。本來是打算把這裡炸毀,去姐姐那個世界的。」
「我研究了怎麼聽到系統的聲音。所以這次你進入我的世界後,我是第一個聽到通知的人。」
「再比如,我還找到了隔絕系統的材料——」
「至少在這個特制房間內,姐姐你是聯系不到系統的。」
我的冷汗漸漸從額角冒出。
原著裡確實說過,顧行宴是個科研方面的頂尖天才。
可在原著裡,他明明是研究電子科技領域的!本該利用科研成果,成立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啊!
所以他現在為什麼會轉去研究系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