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     護眼 關燈

第2章

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眸,陸知瑤差點兒就忍不住撲進他懷中。


“蘇總,我不愛錢愛什麼?你嗎?”她露出誘惑的神色,靠近蘇照野的懷中:“如果蘇總不介意......”


 


蘇照野的臉一下子黑了:“滾!”


 


陸知瑤褪去臉上偽裝的笑意,跟著醫生去手術室取皮。


 


麻醉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病房裡空無一人,床頭放著五沓鈔票。


 


後背取皮的地方隱隱刺痛,陸知瑤換好衣服拿起錢,徑直走向腎內科。


 


“小陸,你終於來復查了。”陳醫生查房回來看到陸知瑤,剛覺得欣慰,結果一抬頭就見她蒼白消瘦,像一把行走的骨頭。


 


陸醫生心疼地看著她,“你這怎麼搞的,才多久沒見瘦成這樣了?”


 


陸知瑤卻直接將十幾沓錢放在了辦公桌上。

Advertisement


 


“陳醫生,這些錢我就留在醫院裡做我弟弟的開銷,以後我要是不在了,麻煩您幫忙照看一二。”她虛弱地站起來,朝陳醫生微微鞠躬。


 


“你這是幹什麼!”


 


陳醫生連忙拉著她坐下:“你倆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沒能治好你們是我最大的遺憾,但是小陸,你的病還有得治,不要放棄好嗎?”


 


陸知瑤在醫生溫和的話語中卸下心防,第一次嗚咽哭泣起來。


 


陳醫生幫她擦幹眼淚,說:“我幫你上報排腎源,小陸,不要輕易放棄生命,你弟弟和母親都還需要你。”


 


陸知瑤看著他,堅強地點了點頭:“陳醫生,謝謝你。”


 


可她不知道,兩人親近的舉止全數落入了蘇照野眼中。


 


陸知瑤出院後在家裡休息了兩天,陸母沒再暴起傷人,每天愣愣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媽,我出去工作了,你記得吃飯吃藥。”


 


老舊潮湿的屋子裡隻有電視機不停歇的播報聲,熒光照亮女人凹陷的臉頰和沉寂的眼瞳。


 


直到電視中傳來一句:“中科院最新發明——植物人康復艙,隻需躺上一個月,便可恢復成正常人...清倉價...一百萬!”


 


陸母唰地一下站了起來,魚目似的眼睛忽然煥發光彩:“翊兒有救了,翊兒有救了!”


 


她興奮地來回走動,翻出身上僅有的兩百塊錢。


 


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驀地,她想起了什麼似的撥通電話:“喂,你不是想要我女兒嗎?我可以幫你。”


 


陸知瑤趕到蘇家時,正看到幾百條定制禮裙擺放在客廳任林小絮挑選,而蘇照野坐在沙發上滿臉柔情笑意。


 


林小絮看到陸知瑤快步走過去親昵拉住:“阿瑤,今晚阿野給我舉辦了個慶祝party,你也來玩吧。”


 


陸知瑤下意識就想拒絕,可感受到蘇照野冷凝的目光又咽了回去,林小絮這才滿意地拿出一條裙子遞給她:“阿瑤,這可是我專門為你挑的,你今晚就穿這條吧。”


 


她手上的是露背禮裙,明顯是要拿她的傷疤為自己做襯。


 


陸知瑤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果不其然,她一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後背醜陋的傷疤。


 


“噫,好惡心,我快要吐了,真是不害臊。”


 


“陸知瑤到底想幹什麼?她不會故意讓蘇總心疼自己吧?”


 


陸知瑤麻木地跟著蘇照野,仿佛沒聽見環繞在周圍的譏諷。


 


“小絮剛出院不能喝酒,你們要是敬酒直接找她喝。”蘇照野將前來敬酒的人推到陸知瑤面前。


 


“蘇總,多少都能喝嗎?”有人不懷好意地問。


 


蘇照野沒說話,直直看向陸知瑤,而陸知瑤卻隻是拿起一杯又一杯酒,沒感覺的灌下。


 


酒精灼燒的痛感傳遍四肢百骸,得了腎衰的人更是會痛上千百倍,直到她抖著手打碎了一杯酒,眾人才意興闌珊地放過她。


 


陸知瑤臉色慘白,再也無法掩飾地捂著腎部走進洗手間嘔吐起來。


 


高度酒灼燒了她的神智,陸知瑤依靠習慣從包裡掏出止痛藥和著自來水咽下,絲毫沒注意身後有人輕輕掩上了廁所門。


 


“陸小姐,好久不見。”


 


黏膩淫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心中猛然竄起的不安讓陸知瑤瞬間醒了神趕緊往後退,可來人的動作更快,一下子把她撲倒在地。


 


“寶貝兒,你可想S我了,你就跟了我吧,叔不會虧待你的!”


 


男人惡心的唇舌在頸間遊走,陸知瑤胃部翻湧差點兒吐出來,掙扎間一腳踹開了身上的人就要往外跑。


 


男人猝不及防被踢中了要害,氣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個小賤人!是你媽把你送給我的,你現在在這兒裝什麼清高?識相的話就乖乖陪著老子,不然我玩S你!”


 


陸知瑤一瞬間如墜冰窟,她恍然想起陸家剛破產那會兒,陸母邀請了以前的合作伙伴上門做客,那些叔叔對她見色起意,結果當晚陸母就把陸知瑤房門鑰匙給了他們。


 


陸知瑤控制不住地顫抖,絕望摧枯拉朽將她吞噬,被至親二次背叛的打擊讓她瞬間喪失了所有求生的意志,如同一株枯木跌坐在了地上。


 


對美色的垂涎超越了疼痛,男人連滾帶爬地壓在陸知瑤身上,得意地說:“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


 


他剛扯開拉鏈,下一秒就被人拽起來,一拳揍到了地上。


 


“誰!”


 


他驚惶大喊,還沒來得及呼救,就被幾個壯漢打暈拖了出去。


 


蘇照野滿臉戾氣,掐住陸知瑤的脖子沉聲道:“陸知瑤,敢背著我亂搞,你真是越來越有種了。”


 


熟悉的聲音也喚不起陸知瑤半分神智,她剛吃的止痛藥已經被換成了催情藥,此刻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沸騰。


 


蘇照野見她不答話,想要抬起她的下巴查看,卻被人狠狠扇開。


 


陸知瑤認不出來人,她隻知道不能讓人碰自己:“滾!”


 


蘇照野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他陰沉道:“陸知瑤,你讓我滾?”


 


“對,滾!給我滾!”陸知瑤用力推搡著他,面色的決絕一如三年前:“惡心...別碰我......”


 


抵觸的話語在蘇照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按捺不住的痛苦和撕裂蔓延至雙眸,剎那間紅得可怕。


 


“陸知瑤,我就是要讓你惡心到底!”


 


說完,他掐著陸知瑤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一夜沉淪,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陸知瑤頭痛欲裂地從床上起來,看到滿身的吻痕臉色猛然劇變。


 


殘存的記憶顯示,她進了洗手間誤吃了催情藥後,一個陌生的肥胖男人壓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剎那鋪天蓋地的惡心湧上喉嚨,陸知瑤哇的一下吐了一地,她坐在汙穢之中,隻覺得自己全身髒得令人惡心。


 


恍惚間,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空洞地爬起來洗澡換衣服,然後離開房間。


 


不料一出到走廊就見蘇照野與林小絮牽手走來:“阿瑤,早上好。”


 


陸知瑤仿佛沒聽見,林小絮覺得有些奇怪:“你怎麼了?昨晚是發生了什麼嗎?”


 


陸知瑤的臉色更加難看,緊咬著的下唇滲出血絲。


 


蘇照野皺起眉,伸手想要拉住她,被陸知瑤應激般拍開,發出一聲清響。


 


“阿野,你沒事吧?”林小絮連忙捧起蘇照野的手,心疼地吹了起來:“阿瑤,你一大早發什麼神經?”


 


蘇照野卻以為陸知瑤在計較昨晚的事情,諷刺道:“陸知瑤,你不是為了錢什麼都能做嗎?現在立什麼牌坊?”


 


陸知瑤抖著唇後退兩步,又生生忍了下來,跟著兩人進了電梯。


 


“阿野,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城西的牛肉面。”蘇照野盯著陸知瑤,說:“你去給我買。”


 


陸知瑤全身都已經難受到了極點:“蘇總,我今天可以請假嗎。”


 


“不行。”


 


她呼吸一滯,酸苦如潮水湧來:“那我辭職。”


 


蘇照野冷冷地說:“可以,如果你不想要你弟弟的命了話。”


 


陸知瑤隻能強忍著不適向那家牛肉面店趕去。


 


牛肉面店的位置在郊區,可生意卻十分火爆,陸知瑤在太陽底下等了快三個小時,才終於買到一份面。


 


可還沒等她回到蘇家,林小絮又打了個電話過來:“阿瑤,我要吃徐記糕點,你順便給我帶一份。”


 


陸知瑤難受得五髒六腑都快擰起來:“可我已經快到了。”


 


“那就再去。”蘇照野沉聲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陸知瑤隻能又匆匆調轉車頭,往城北開去。


 


可等買完了糕點往回趕時,林小絮又突發奇想,要吃現摘的橘子,第一隻出爐的烤雞......折騰了幾十趟後,天都已經黑了。


 


陸知瑤一整天水米不進,雙腿虛浮得不受控制。


 


可她拎著滿手的東西踏進大門,卻看到餐桌上早已擺滿了山珍海味,蘇照野正溫柔地給林小絮喂湯。


 


“阿瑤,你買的東西都涼了,讓我們怎麼吃?”林小絮翻著她手裡的吃食,不滿意地責怪著。


 


陸知瑤虛弱地說:“對不起。”


 


林小絮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暗光:“阿瑤,你再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我的鑽石耳釘不小心掉進門口的人工湖裡了,幫我撿上來吧。”


 


夜深水寒,陸知瑤看一眼都知道湖水冰冷刺骨。


 


蘇照野淡淡地說:“找到之後,你今天就可以下班。”


 


陸知瑤在心底嘲笑自己愚蠢的希冀,沉默地走出去下了湖。


 


泥濘的淤泥讓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搖搖欲墜,那絲寒意如若刮骨刀刺進她的骨縫,恍若被凌遲。


 


人工湖很大,耳釘又太小,她佝偻著身軀找了一夜,仍舊沒找到。


 


第二天清晨,蘇照野出門上班,看到她滿身髒泥站在門口。


 


“對不起蘇總,耳釘我沒有找到。”


 


蘇照野趕著去公司,不甚在意地說:“哦,耳釘不小心掉在了床底,昨晚找到了。”


 


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卻像是徹底抽走了她最後一絲活氣,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她這是要S了嗎......


 


陸知瑤倒在地上,卻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嘴角勾起了一個解脫的笑容。


 


陸知瑤是在醫院儀器的滴答聲中醒來的,她環視一周,病房裡空無一人。


 


昏迷前的疼痛已經減少很多,她勉力下床,往腎內科走去。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往日熟悉的辦公室已然換了另一位醫生,她心頭蒙上一層不安,拿出手機給陳醫生打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是空號......”


 


她仿佛晴天霹靂般呆滯了三秒,顧不得辦公室裡還有病人就衝了進去:“陳醫生呢?”


 


那名醫生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陳醫生調走了。”


 


“調去哪裡了?”


 


“聽說是國外,不過哪家醫院就不清楚了。”


 


國外兩個字像是刀子一般扎進她的心,她渾渾噩噩地撥通蘇照野的電話。


 


“陸知瑤,你最好有事。”男人淡漠的聲音傳來,卻喚不起她心中一絲漣漪。


 


陸知瑤呢喃道:“是你...是你對不對?”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