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到，準時下班。
真是忙中有序，收獲滿滿。
次日總裁室裡，厲北霆第一次將永莉罵得狗血噴頭。
「公司養這麼多人，都是吃白幹飯的？新員工不熟悉業務也就算了，你帶的那些老員工都是怎麼回事？業務一點進展都沒有！」「永莉，不是我不給你爸面子，你再管理不好團隊，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永莉噙著小淚出來時，我們全班正一個疊一個地豎著耳朵吃瓜。
路過，她狠狠剐了我一眼。
公司大群裡，永莉做足了領導的派頭。
「最近因為某些人，搞得公司烏煙瘴氣的，從今天開始，我們必須要嚴抓考勤嚴抓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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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支書冷哼一聲。
「她是不是專門發一些被人罵的話，然後把手機夾在屁股裡啊？」
好罵。
剛樂完，永莉突然在群裡艾特我。
「舒欣，從今天起，就由你來嚴抓考勤，必須嚴格執行，沒有任何一個人例外，幹不好，你就滾蛋。」
高招，這是要矛盾轉移到我身上。
那既然黃袍加身，就不要怪我目中無人了。
有時候比起等待權利的憐憫，不如就直接走上去，成為規則的制定者。
接下來的一周，我天天蹲在總裁辦公室門外。
一看見厲北霆就滿臉邪笑。
一開始他還回以禮貌的微笑，問我吃了嗎。
久了他一見到我扭頭就逃。
再一次堵在廁所門口，和剛出來的厲北霆撞了個滿懷後。
向來矜持的他紅著耳尖，忍無可忍。
「你跟個猥瑣痴漢似的，不會是喜歡我吧？」
7
我視若罔聞，認真拿著計算器按得啪啪響。
「永莉姐讓我嚴抓考勤，我發現你的遲到早退現象十分嚴重，不到一周，你已經被扣五萬了。」「五萬？你怎麼不去搶？」
「還有，你褲襠拉鏈忘拉了，在公司不注意形象，再扣五百。」
厲北霆捂著褲襠，踉跄了一下。
總裁辦公室裡，永莉被叫來與我當面對峙。
厲北霆火冒三丈。
「我是公司總裁，你們憑什麼扣我工資？」
永莉剛想解釋。
我拿出手機，放出當時群裡永莉的語音。
「公司隻要是個喘氣的，就必須遵守規定，別特麼找借口。」
「好好好。」厲北霆咬著牙在忍。「那你們遲到怎麼不扣？」
我攤了攤手。「下班時間你還在群裡發消息讓我們收到，那算加班吧，功過相抵，不算遲到。」厲北霆啞口無言，直接擺爛。
「反正我不交這個罰款。」
永莉著急地要S，剛想插嘴。
我又按了一下手機語音。
「不服從公司規章制度的，管他是誰，直接給我開除！」
「總裁，你被開除了。」
我做出請滾的動作。
厲北霆指著永莉的腦袋。
「永莉，道歉！」
永莉閉著眼睛，表情痛苦，但又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我嘟囔著：「還不止呢？」
厲北霆橫眉冷目。「她還幹了什麼好事？」我翻著手中記的考勤筆記。
「莉莉姐說這些老員工跟她都沾親帶故的，屬於例外，這些人就都不扣了，那我隻能扣你的了啊。」厲北霆一把扯過筆記本，憤怒地朝永莉摔去。
「這上面的人，全都給我雙倍地扣。」
這下，相當於永莉被我按在地上狠狠摩擦，還不能哼唧。
出門前，她深吸一口氣看向我。
「舒欣，算你狠，等著吧。」
大門重重地關上。
方才還一臉冷漠的厲北霆突然坐下自顧自倒茶。
表情如春風化開，仿佛很開心的樣子。
隱約覺得其中有詐。
「對了老公，不是，老板！」
我扇了一把我那愛瓢的笨嘴。
厲北霆挑眉，饒有趣味地看著我。
「你剛才叫我什麼？」
「那不是重點。」不是，你嬌羞個什麼勁兒啊！
8
永莉出去後就被一群老員工圍住要說法，十張嘴也說不清。
小團體岌岌可危。
此時一無所知的鍾瑤剛從廁所出來，還哼著小曲。
一肚子火沒處發的永莉頓時就拿鍾瑤開刀。
「你怎麼一天都在上廁所啊？我是不是說過，上班期間不準上廁所？」鍾瑤一臉無辜。
「我腸胃好啊，吃下去不就是為了拉嗎？」「那我怎麼一天都不用上廁所？」「你便秘唄！」
眾人哄笑。
永莉沒討到便宜，反倒被一通嘲諷。
她怒不可遏地站在人群中間轉著圈地罵。
「從現在開始，誰要是去上廁所，一次扣五十。」說完她捂著肚子，眉頭緊皺。
聲音都帶著抖。
「沒事了，滾回去幹活！」
這看著要竄的節奏，那我必定鐵面無私啊！
我跟著她的步伐一路來到廁所門口。
環視一圈，沒人。
彎下腰每個坑位都看了一眼，也沒腳。
去哪兒了？
我是誰？
永不言棄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於是我靈機一動，搬起凳子直接趴著門從上往裡看。
此刻，狹小逼仄的廁所隔間裡。
一臉警惕的永莉正雙腳蹬牆，騰空拉屎。
一邊防水濺屁屁，一邊防我。
我踮著腳盯久了有點累，終於幽幽開口。
「你還要拉多久，用不用我把戶口給你遷廁所去？」
「要不先付五十，微信還是支付寶？」永莉猛地抬頭，對上我邪笑的大臉。
「你特麼變態啊！」變不變態的不知道，這家伙怎麼做到的？
從此永莉就多了一個外號，叫「夜襲珍珠港。」
被我這麼一頓折騰後，永莉知道來硬的不行，又開始柔性管理。
「最近公司的效益不好，大家多加加班，要把公司當自己家，爭取早點來，晚點走，咱們一起把這個大家庭越幹越好。」那些老員工們也跟著附和。
「就是，年輕人不奮鬥，叫什麼年輕人。」
把公司當成自己家，乍一聽很有道理。
於是我隻能答應道：「那好吧，那以後公司就是我們的家了。」永莉一看我這順服態度，瞬間以為我屈服了。
心滿意足地自己先下班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厲北霆在公司門外瘋狂拍門。
「诶！我是總裁！讓我進去！」
「都是我家了，我不歡迎你進來那不是很正常嘛！」
鎖好門，我拍了拍手。
獨留老員工們和厲北霆站在玻璃門外，風中凌亂。
9
碩大的辦公區域內，男生組團玩遊戲，女生窩一起重溫甄嬛傳。
總裁辦公室裡，文委帶來的小侄子把厲北霆珍愛的檀木手串拆了當彈珠玩。
校霸牽來的二哈站在茶桌上對著厲北霆的茶壺精準投射。
前臺有人接水洗頭，來公司談業務的客戶還得等人家吹完頭發。
公司的電腦打印機啊什麼也都賣了，畢竟比較佔家的空間。
我指著總裁辦公室。
「把這裡也處理了吧，就租給大學生，開蜜雪冰城。」剛坐下，體委過來找我。
「班長，想預支點工資。」我不滿地咂了一下嘴，將一串鑰匙丟給他。
「說什麼預支啊，都自己家，自己去財務抽屜裡抓一把。」
團支書樂不可支。
「來公司之前還以為要鬥智鬥勇，沒想到直接瑪卡巴卡。」鍾瑤連忙點頭。
「我剛剛把房東也給炒了，現在住公司，省錢多了，晚上還有這麼多人一起八卦。」公司大群裡，永莉都快瘋了。
「你們是不是把公司當成安樂窩了？再不走出舒適圈，你們就廢了。」
永莉的話讓我羞愧難當。
我很擅長反思。
於是我帶著同學們走出辦公樓，吹著外面新鮮的空氣。
「原來外面才是舒適圈。」
嘬了一口蜜雪冰城，鍾瑤問我。
「咱們就這樣放他們進去了？豈不是顯得我們臨陣脫逃，他們倒是得意了。」
我掏出口袋裡一大把空調遙控器。
「公司的中央空調壞了，我把公司的掛機全都開成制熱了，讓他們也試試走出舒適圈。」
正好治治永莉的宮寒。
沒一會，厲北霆打電話求我們回去。
為貫徹永莉把公司當自己家的規定。
晚上，我們還是決定在公司打地鋪。
一群人嘰嘰喳喳，比外面的蟬鳴還鬧騰。
洗完澡，我摟著鍾瑤的肩膀。
「你晚上要是失眠的話，我陪你睡。」
鍾瑤嘿嘿一笑。
「你指甲剪了嗎？你就陪我睡。」
話音剛落，剛進大門的厲北霆被我潑了一盆洗澡水。
哎呀媽，水掉哥頭。
厲北霆一聲不吭，搶過我手中的毛巾就開始擦臉。
我爾康手阻止。
「那不是擦臉的！」「不是擦臉的那是擦哪的？」
厲北霆甩了甩黑發上的水珠，毛巾下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颌線。
下一秒，他伸長舌頭從嘴裡扯出一根發。
「誰的短發？」大饞丫頭，你真是什麼都吃。
10
經過這件事，厲北霆進行了深刻的反思。
次日，他憂心忡忡地來到部門。
「開會！」
一語落地，同學們毫無反應。
我：「眾將士聽令！」
「末將在！」「好好好！」厲北霆笑得危險。「就你叫攝政王是吧，回頭收拾你。」
會議室，厲北霆拉長個老臉。
「永莉，你覺得問題出在哪裡？」
永莉努力往厲北霆身旁靠，沒想到被厲北霆躲過，撲了個空。
她尷尬地咳嗽幾聲，語氣撒嬌。
「北霆～鍾瑤招來的那些人，不僅毫無業務能力還一直破壞部門團結，就應該全都開除。」「包括舒欣和鍾瑤，也應該一起開除。」
說實話，我忍她很久了。
於是反問她。
「那你手下的那些老員工們都為公司做了什麼呢？談下了什麼合作？」
永莉支支吾吾。「至少他們在，公司很和諧啊。」
真是笑S了。
我一把甩出業績單。「他們做的甚至都沒我們帶來的新員工做的多。」
「別看他們吊兒郎當，無所事事的，該幹的活一點都不含糊，你跟我說問題都出在他們身上？」
我話說完，那群人竊喜地嘴都努上了天。
仿佛幼兒園拿到小紅花的小朋友，一個比一個坐得端正。
厲北霆話音一轉：「永莉，道歉！」
老員工們不敢說話，瘋狂給永莉使眼色。
永莉越想越氣，自然不服。
「我沒錯，我覺得公司效益不好，一部分原因也是公司開銷太大了，公司需要降本增效。」我連忙插嘴。
「噢，我懂了，加班就是浪費公司的電，就應該所有人禁止加班。」永莉打斷我。
「對於加班，我有不同看法，工作超過八個小時是違法的，我們應該沒收八個小時之外的違法所得，所以沒有加班費。」
「更何況，一個工資都讓老板發的員工，真的很讓人懷疑他的獨立性，我建議大家付費上班。」
建議的很好，下次別建議了。
見大家紛紛撸起袖子，厲北霆連忙擺手。
「你嫌我活太長了是吧，駁回。」
但他話音又一轉。
「但降本增效倒是可行的，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厲北霆幽幽看向我，一臉警惕。
「這次再和我沒關系了吧。」
呵呵，他還是低估了我的實力。
會議室門外，永莉路過故意重重撞在我的肩膀上。
「舒欣，趁早收拾東西滾蛋吧，別說我沒給你留體面離開的機會。」
我冷笑一聲，一拳頭捅她肩膀上。
「你可以試試看。」
11 要知道，羊毛出在牛馬身上。
就算招的新員工再多，對於一個上市公司又算什麼。
這其中一定有鬼。
我暗中偷偷調查了公司的支出。
原來永莉老早就擅自改了老員工的福利制度。
無責高薪，吃空餉的人都一大半。
每個月花在老員工身上的錢，都能再開一家公司。這些厲北霆不可能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這個厲北霆不簡單。
總裁室裡，厲北霆如坐針毡，額頭汗珠不停地冒。
「怎麼這麼熱啊？」
抬頭一看，空調掛機不見了。
趴窗外再一看，室外機也不見了。
「舒欣！！！」
厲北霆的河東獅吼召喚來了屁顛屁顛的我。
我弱弱解釋：「前幾天莉莉姐說讓我們把公司當自己家，我們想著反正總裁辦公室空調沒用，就賣了。」「賣了？！」
我連忙找補。
「沒事，為了貫徹莉莉姐降本增效的政策，我給你報了一個男生女生向前衝，你去贏一個回來吧。」
厲北霆拍案而起。
「我堂堂厲氏集團分公司總裁......」
第二天他贏了兩臺回來。
其中一個還分給了我。
我受寵若驚。「不是。」
他甩了甩頭發，留下功與名。
「你別多想，就是正常的上司關心下屬。」「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既然這麼關心，兩臺都給我吧，我左右對著吹。」
於是，我有了兩臺空調。
厲北霆扶著額頭，擦了一把汗水。
「沒事，隻要你開心，我吹風扇也行。」「老板......」
「我真沒事。」「風扇也拿過來，我搖頭吹。」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自從拿了厲北霆的空調，他就總是找著機會地使喚我。
中午他命令我給他訂飯。
我知道以往他都是吃日料，還是走公司報銷。
見他還在辦公，我遊魂一般來到他身後。
「你想吃什麼？」
猛然抬頭的他，和我的臉龐距離咫尺之間。
他愣住了，耳朵瞬間染了一層紅。
12
我糾正，聲音帶著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