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沒有要與我解釋的嗎?」
我裝作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解釋什麼?」
「我昨晚的意思,是我做驸馬,而且隻有我做驸馬。」
「我們楚國人沒有共侍一妻的習慣。」
我走過去看了看他碗裡確實是莼菜魚羹,不是山西陳醋。
怎麼醋味這麼大?
演戲而已騙騙對手得了,別把自己也騙了。
「那你就說你現在是不是驸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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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S了不認賬。
誰讓他自己留下那麼大一個空讓別人鑽?
楚淵抬眸,燈火映襯在他的眼中。
好看得令人發指。
他淡淡一笑:「公主是覺得自己有靠山了?口氣都硬了幾分。」
站起身走過來,他身量極高,給人一種十足的壓迫感。
離我越來越近,我身後隔著書案退無可退:「做什麼這麼近?我現在喊一聲,府兵就能……」
他勾唇打斷我:「做你的驸馬啊。」
我剛要開口喊人,他的唇先一步堵了上來。
將我的所有聲音都咽了下去。
他捉住我的雙手將我壓在書案上,湿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待我再出聲,他已經不懼了。
我喘著粗氣,在書案上滾了幾圈,他才放開我的手。
我紅著雙眼,無聲地控訴,摸了摸發腫的嘴唇。
恨恨道:「楚淵,你今天吃錯藥了你!我不信你費盡心思就是為了做這種事?」
楚淵盯了我片刻,餘光寒冷如冰。
「本是不打算做這種事的,隻是公主的口氣太硬。總覺得應該變軟了再跟我說話。」
他還有理了!
13
楚淵一邊撿起掉落的宣紙。
撐開被我折騰得皺皺巴巴的邊緣,一邊說:「公主就這麼放心周起?」
「有什麼不放心的?他是我們寧國的鎮北侯。」
他抬起眼皮,淡淡地嗯了一聲。
楚淵又切換成端方君子,仿若剛才發瘋那人不是他。
「那公主知不知道今天他在跟禁軍交代什麼?」
我又驚又怒:「你監視我?」
他眉間掠過一抹極為清傲的表情,瞬間消失。
緩慢道:「錯了,公主殿下。我不是在監視你,我是在監視整個皇宮。」
他坦然直視著我:「你不應該擔心我裡應外合,你應該擔心大寧皇室腹背受敵。」
完蛋了,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我心如S灰地在腦子裡叫了好幾遍系統。
回應我的隻有無聲的【嗶——】。
我穩了穩心神:「你的意思是周起要反?」
「你叫我如何信一個敵國皇子的話?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挑撥離間?」
他把散落的宣紙都放在書案上。
掛起一抹微笑:「我現在是公主的驸馬啊!」
撒謊精!
我也笑了出來。
「沒關系,你現在在我手裡,楚淵,大不了一起S啊。」
楚淵波瀾不驚:「好啊,公主殿下,我求之不得。」
一夜無眠,我準備進宮。
卻看到寧睿在鬥蛐蛐。
我避開內侍,踹了他一腳。
寧睿剛要發火,見到我就笑開了花:「妹妹,你快來看。我的好妹夫送的蛐蛐兒。」
「周起?」
「是啊。是北地才有的蛐蛐兒,可好玩了。」
我昨天還以為他突然就不傻了。
看來是我想多了。
「皇兄我有話跟你說。」
寧睿把蛐蛐遞給內侍,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怎麼啦?楚淵又欺負你了。」
「我覺得我們要小心周起。」
寧睿剛要說什麼,內侍來稟報:「皇上請大皇子去御書房,商議鎮北侯平亂一事。」
寧睿應了下來。
然後說道:「我覺得他人挺好的,幫我們打架,還給我送蛐蛐兒。」
好了,徹底沒救了。
出了宮,又不想回去面對楚淵那個變態。
轉身一拐,去了桂滿樓。
金秋九月,婦人坐在桂花樹下談天說地。
我在樓上越聽越不對勁,說的全是我怎麼搶了皇姐的驸馬爺。
現在寧安公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是因為我這個刁蠻公主。
「可憐喲——」
「要怪隻能怪她自己手段不好,沒學到她母親的一點半點。」
皇姐生母是婢女出身,在御花園有了寧安。
所以引發非議。
我正好一肚子氣沒地發,叫婢女端了盆涼水,潑了下去。
樓下那群婦人,尖叫著跑開了。
14
「妹妹何故如此?」
我把臉一抬:「我欺男霸女,做事情不問緣由的。」
皇姐把面紗摘了下來。
淡然一笑:「也是,妹妹做什麼從來都是隨心所欲的。」
她自顧自道:「我剛從皇後娘娘宮裡出來,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麼嗎?」
我給她斟了一杯茶:「什麼?」
「她下了懿旨,讓我跟沈國公家的公子下月成婚。」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但是這婚鐵定是結不成的。
男女主就算是現在波折了些,但終歸是要夫妻對拜的。
我:「哦。」
皇姐面上浮上一抹哀戚,隨後疏離一笑。
我繼而問道:「那公子不好嗎?」
皇姐唇邊依然帶笑:「皇後娘娘說因為楚淵一事鬧得人盡皆知,為了妹妹的名聲,蓋住這波風言風語,這已經是給我千挑萬選的了。雖然有十幾房妾室,但是主妻的位置還空著呢。」
啊?
我剛想安慰她。
皇姐繼續道:「皇後娘娘真是愛子啊!妹妹,我已經謝過了皇後娘娘大恩。」
她唇角驀然綻出一朵冷笑:「我最近老是做夢,夢到我端坐高臺。再沒有人對我指指點點,說我下賤。」
「妹妹,你說我是不是大逆不道啊——」
茶水冷了,寧安揚手便從樓上潑了下去。
驚起一陣怒罵。
寧安對我欠身:「府中事務繁忙,就不飲此杯了。」
我愣了!
我突然意識到寧安並不像表面那麼柔弱,我也意識到我幹不過男女主!
系統帶我走吧,我真的演不下去了。
系統:【嗶嗶——】
我一連幹了好幾壺桂花酒。
醉了,醉了就能回去了是不是?
我現在真的很需要別人來告訴我這是一個夢!
一進府門就撞見周起,他溫柔帶笑。
笑裡藏刀!
我手腳不利索,抓著旁邊那人小聲道:「快快快,我們走。」
可是那人把我越帶越偏僻,進了門。
我脫下靴子,腳踩在地上:「快開空調,熱啊!」
「又在說胡話。」
我惱道:「別以為你長得好看,你就可以忤逆我?」
他挑眉:「公主覺得我長得好看?」
我攀在他身上,悄悄在他耳邊說:「不要進娛樂圈,內魚不好。」
說完我就放開他,趴在窗邊。
有風!舒服!
酒勁上來,眼前一倒。
隱約間,我聽見那人輕笑:「公主殿下在考驗楚某的自制力嗎?」
15
猛然睜眼,天已大亮。
果然是楚淵的房間。
看著身旁這人,我暗惱。
還好沒有趁著酒勁做什麼。
我踢了他一腳:「別睡了。」
楚淵看過來,眼底一片清明:「公主昨晚好折騰人。」
他這人嘴裡沒有一句真話。
我起身梳洗,正色道:「明天是皇兄的繼任大典。」
「哦?」
「別裝了,楚淵。你肯定知道。」
楚淵半倚在榻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他道:「我隻是好奇公主殿下為何會對我說這種話。」
我受不了背後灼熱的視線,幹脆轉過身看著他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密謀回國的事,但是沒有過關文書,很麻煩吧?」
他也不驚訝。
揚了揚眉:「倒也不麻煩,一個一個S了就是。」
S鴨子嘴硬!
「那你做什麼浪費時間在我這裡?」
楚淵眼神熾熱不減,玩味道:「兩種答案,一是我很闲,二是因為公主你啊!」
S狐狸!
受不了了!
我使勁推了他一把。
未曾想他卻伸手將我一並帶到了床上。
「過關文書換你帶兵回來平息寧國的內亂如何?」
他一臉玩味,手輕輕摩挲我的耳廓。
「公主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來呢?」
「你會回來的,皇姐在我手上,你還不知道嗎?她被賜婚了。」
果然,楚淵臉色凝滯。
看著我神色復雜,我甚至下一秒覺得他要扼住我的脖頸。
在他急眼之前,我立馬從床上爬起來。
「你威脅了我這麼久,我就威脅你這一次。」
我離他三尺遠。
警惕地看著他。
楚淵此時收起來他一貫的笑,無比認真地問:「花朝節那天,你在跟誰說話?你說完成任務後要去哪裡?」
五雷轟頂——
我呼吸一滯。
楚淵繼而道:「我回去了一次,就聽到你在院落裡求人帶你走。我本以為是胡話,可是昨天晚上你又不停地喊著那個人。」
「寧景,你到底要去哪裡?」
腦子裡仿佛有無數個鍾在敲打,我的馬甲就這麼水靈靈地被紙片人聽到了?
不要陷入自證陷阱,特別是在這樣的狐狸面前。
我調轉話頭:「所以你那晚為什麼又回去?」
萬籟俱寂——
楚淵問了一個我撒不了謊的問題。
我當然要回敬他一個。
16
兩人抓緊時間收拾,我把過關文書塞到楚淵手裡。
並辔而行,送他出城。
未到宵禁,為什麼這麼多禁軍巡邏?
我和楚淵對視一眼,下馬。
他們已經在嚴格控制出城和進城的人數了。
我站在遠處,盯著楚淵背影。
果然,他被攔了下來。
我在路邊買了幾個包子,神色匆忙趕過去。
「不是都讓你等等了嗎?熱乎的包子路上吃啊!」
我給那些禁衛賠笑:「我夫君,回鄉下接他雙親。」
說著我就開始埋怨:「就你是大孝子!知道接你父母來享福?可憐我在這裡孤苦無依,還要搭理你那個破鞋攤子生意。」
「誰知道你此番去是接雙親,還是青梅。索性這日子不要過了!」
禁軍嫌我吵鬧,便推搡著讓我倆出城門了。
天色漸晚,我把包子扔在楚淵懷裡。
「記得回來,不然……」
楚淵接住了包子,手乘勢把我拉進他懷裡。
「娘子抱一下。」
我掙了掙,他小聲道:「官兵看著呢。」
我就不掙了。
楚淵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本來是想騙得過關文書的,但是你太聰明,我騙不到。」
「可是你又太笨,把文書親手交到了我手裡。」
「你不是問我那晚為什麼回來嗎?我是想求你給我過關文書的。」
他嘴角還帶著笑意。
周遭的空氣開始冷卻。
我竟然開始後悔,居然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到這樣的毒蛇手裡。
我一字一句問道:「你會回來吧?寧安還在這裡。」
他騎上馬,對我擺了擺手:「小公主,你猜猜?」
最後他留下一句:「你等我,我就回來!」
他翻身上馬,恣意至極。
最後一刻還在跟我演戲!
我不甘示弱,掏出剛剛在他腰間取下的玉佩,揚了揚。
喊道:「沒關系,你不回來,我就拿著玉佩告訴寧安,說你S了!你看她是為情殉葬,還是改嫁他人!」
他黑著臉揚長而去!
我轉頭回城,發現根本沒有官兵在看我們。
S狐狸!
一回公主府我就被軟禁了。
周起身披戰甲,溫聲問我:「楚淵呢?」
我指著城門方向:「剛走,你現在出城估計能逮住他。」
周起卻笑了。
「你們還真是夫妻情深啊——」
夫妻個屁!?
宿敵差不多。
17
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隻是大典上沒有太上皇、太後和寧景公主罷了。
新來的乞丐跟我說,皇帝瘋了。
現在是長公主和鎮北侯周起在主持大局。
我笑了笑,寧睿本來就是傻的,怎麼會瘋呢?
邊境起了戰亂,好像要故事劇情被撥回原來的軌跡。
最後應該是以男女主成親換來了太平。
公主府每天進進出出不同的乞丐,寧安說要讓我體察民間之苦。
所以,我和他們同吃同睡。
手腕和腳腕被鎖上了鎖鏈。
結好的痂,一旦走動,就會被生生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