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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公主沒有要與我解釋的嗎?」


我裝作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解釋什麼?」


 


「我昨晚的意思,是我做驸馬,而且隻有我做驸馬。」


 


「我們楚國人沒有共侍一妻的習慣。」


 


我走過去看了看他碗裡確實是莼菜魚羹,不是山西陳醋。


 


怎麼醋味這麼大?


 


演戲而已騙騙對手得了,別把自己也騙了。


 


「那你就說你現在是不是驸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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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S了不認賬。


 


誰讓他自己留下那麼大一個空讓別人鑽?


 


楚淵抬眸,燈火映襯在他的眼中。


 


好看得令人發指。


 


他淡淡一笑:「公主是覺得自己有靠山了?口氣都硬了幾分。」


 


站起身走過來,他身量極高,給人一種十足的壓迫感。


 


離我越來越近,我身後隔著書案退無可退:「做什麼這麼近?我現在喊一聲,府兵就能……」


 


他勾唇打斷我:「做你的驸馬啊。」


 


我剛要開口喊人,他的唇先一步堵了上來。


 


將我的所有聲音都咽了下去。


 


他捉住我的雙手將我壓在書案上,湿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待我再出聲,他已經不懼了。


 


我喘著粗氣,在書案上滾了幾圈,他才放開我的手。


 


我紅著雙眼,無聲地控訴,摸了摸發腫的嘴唇。


 


恨恨道:「楚淵,你今天吃錯藥了你!我不信你費盡心思就是為了做這種事?」


 


楚淵盯了我片刻,餘光寒冷如冰。


 


「本是不打算做這種事的,隻是公主的口氣太硬。總覺得應該變軟了再跟我說話。」


 


他還有理了!


 


13


 


楚淵一邊撿起掉落的宣紙。


 


撐開被我折騰得皺皺巴巴的邊緣,一邊說:「公主就這麼放心周起?」


 


「有什麼不放心的?他是我們寧國的鎮北侯。」


 


他抬起眼皮,淡淡地嗯了一聲。


 


楚淵又切換成端方君子,仿若剛才發瘋那人不是他。


 


「那公主知不知道今天他在跟禁軍交代什麼?」


 


我又驚又怒:「你監視我?」


 


他眉間掠過一抹極為清傲的表情,瞬間消失。


 


緩慢道:「錯了,公主殿下。我不是在監視你,我是在監視整個皇宮。」


 


他坦然直視著我:「你不應該擔心我裡應外合,你應該擔心大寧皇室腹背受敵。」


 


完蛋了,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我心如S灰地在腦子裡叫了好幾遍系統。


 


回應我的隻有無聲的【嗶——】。


 


我穩了穩心神:「你的意思是周起要反?」


 


「你叫我如何信一個敵國皇子的話?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挑撥離間?」


 


他把散落的宣紙都放在書案上。


 


掛起一抹微笑:「我現在是公主的驸馬啊!」


 


撒謊精!


 


我也笑了出來。


 


「沒關系,你現在在我手裡,楚淵,大不了一起S啊。」


 


楚淵波瀾不驚:「好啊,公主殿下,我求之不得。」


 


一夜無眠,我準備進宮。


 


卻看到寧睿在鬥蛐蛐。


 


我避開內侍,踹了他一腳。


 


寧睿剛要發火,見到我就笑開了花:「妹妹,你快來看。我的好妹夫送的蛐蛐兒。」


 


「周起?」


 


「是啊。是北地才有的蛐蛐兒,可好玩了。」


 


我昨天還以為他突然就不傻了。


 


看來是我想多了。


 


「皇兄我有話跟你說。」


 


寧睿把蛐蛐遞給內侍,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怎麼啦?楚淵又欺負你了。」


 


「我覺得我們要小心周起。」


 


寧睿剛要說什麼,內侍來稟報:「皇上請大皇子去御書房,商議鎮北侯平亂一事。」


 


寧睿應了下來。


 


然後說道:「我覺得他人挺好的,幫我們打架,還給我送蛐蛐兒。」


 


好了,徹底沒救了。


 


出了宮,又不想回去面對楚淵那個變態。


 


轉身一拐,去了桂滿樓。


 


金秋九月,婦人坐在桂花樹下談天說地。


 


我在樓上越聽越不對勁,說的全是我怎麼搶了皇姐的驸馬爺。


 


現在寧安公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是因為我這個刁蠻公主。


 


「可憐喲——」


 


「要怪隻能怪她自己手段不好,沒學到她母親的一點半點。」


 


皇姐生母是婢女出身,在御花園有了寧安。


 


所以引發非議。


 


我正好一肚子氣沒地發,叫婢女端了盆涼水,潑了下去。


 


樓下那群婦人,尖叫著跑開了。


 


14


 


「妹妹何故如此?」


 


我把臉一抬:「我欺男霸女,做事情不問緣由的。」


 


皇姐把面紗摘了下來。


 


淡然一笑:「也是,妹妹做什麼從來都是隨心所欲的。」


 


她自顧自道:「我剛從皇後娘娘宮裡出來,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麼嗎?」


 


我給她斟了一杯茶:「什麼?」


 


「她下了懿旨,讓我跟沈國公家的公子下月成婚。」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但是這婚鐵定是結不成的。


 


男女主就算是現在波折了些,但終歸是要夫妻對拜的。


 


我:「哦。」


 


皇姐面上浮上一抹哀戚,隨後疏離一笑。


 


我繼而問道:「那公子不好嗎?」


 


皇姐唇邊依然帶笑:「皇後娘娘說因為楚淵一事鬧得人盡皆知,為了妹妹的名聲,蓋住這波風言風語,這已經是給我千挑萬選的了。雖然有十幾房妾室,但是主妻的位置還空著呢。」


 


啊?


 


我剛想安慰她。


 


皇姐繼續道:「皇後娘娘真是愛子啊!妹妹,我已經謝過了皇後娘娘大恩。」


 


她唇角驀然綻出一朵冷笑:「我最近老是做夢,夢到我端坐高臺。再沒有人對我指指點點,說我下賤。」


 


「妹妹,你說我是不是大逆不道啊——」


 


茶水冷了,寧安揚手便從樓上潑了下去。


 


驚起一陣怒罵。


 


寧安對我欠身:「府中事務繁忙,就不飲此杯了。」


 


我愣了!


 


我突然意識到寧安並不像表面那麼柔弱,我也意識到我幹不過男女主!


 


系統帶我走吧,我真的演不下去了。


 


系統:【嗶嗶——】


 


我一連幹了好幾壺桂花酒。


 


醉了,醉了就能回去了是不是?


 


我現在真的很需要別人來告訴我這是一個夢!


 


一進府門就撞見周起,他溫柔帶笑。


 


笑裡藏刀!


 


我手腳不利索,抓著旁邊那人小聲道:「快快快,我們走。」


 


可是那人把我越帶越偏僻,進了門。


 


我脫下靴子,腳踩在地上:「快開空調,熱啊!」


 


「又在說胡話。」


 


我惱道:「別以為你長得好看,你就可以忤逆我?」


 


他挑眉:「公主覺得我長得好看?」


 


我攀在他身上,悄悄在他耳邊說:「不要進娛樂圈,內魚不好。」


 


說完我就放開他,趴在窗邊。


 


有風!舒服!


 


酒勁上來,眼前一倒。


 


隱約間,我聽見那人輕笑:「公主殿下在考驗楚某的自制力嗎?」


 


15


 


猛然睜眼,天已大亮。


 


果然是楚淵的房間。


 


看著身旁這人,我暗惱。


 


還好沒有趁著酒勁做什麼。


 


我踢了他一腳:「別睡了。」


 


楚淵看過來,眼底一片清明:「公主昨晚好折騰人。」


 


他這人嘴裡沒有一句真話。


 


我起身梳洗,正色道:「明天是皇兄的繼任大典。」


 


「哦?」


 


「別裝了,楚淵。你肯定知道。」


 


楚淵半倚在榻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他道:「我隻是好奇公主殿下為何會對我說這種話。」


 


我受不了背後灼熱的視線,幹脆轉過身看著他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密謀回國的事,但是沒有過關文書,很麻煩吧?」


 


他也不驚訝。


 


揚了揚眉:「倒也不麻煩,一個一個S了就是。」


 


S鴨子嘴硬!


 


「那你做什麼浪費時間在我這裡?」


 


楚淵眼神熾熱不減,玩味道:「兩種答案,一是我很闲,二是因為公主你啊!」


 


S狐狸!


 


受不了了!


 


我使勁推了他一把。


 


未曾想他卻伸手將我一並帶到了床上。


 


「過關文書換你帶兵回來平息寧國的內亂如何?」


 


他一臉玩味,手輕輕摩挲我的耳廓。


 


「公主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來呢?」


 


「你會回來的,皇姐在我手上,你還不知道嗎?她被賜婚了。」


 


果然,楚淵臉色凝滯。


 


看著我神色復雜,我甚至下一秒覺得他要扼住我的脖頸。


 


在他急眼之前,我立馬從床上爬起來。


 


「你威脅了我這麼久,我就威脅你這一次。」


 


我離他三尺遠。


 


警惕地看著他。


 


楚淵此時收起來他一貫的笑,無比認真地問:「花朝節那天,你在跟誰說話?你說完成任務後要去哪裡?」


 


五雷轟頂——


 


我呼吸一滯。


 


楚淵繼而道:「我回去了一次,就聽到你在院落裡求人帶你走。我本以為是胡話,可是昨天晚上你又不停地喊著那個人。」


 


「寧景,你到底要去哪裡?」


 


腦子裡仿佛有無數個鍾在敲打,我的馬甲就這麼水靈靈地被紙片人聽到了?


 


不要陷入自證陷阱,特別是在這樣的狐狸面前。


 


我調轉話頭:「所以你那晚為什麼又回去?」


 


萬籟俱寂——


 


楚淵問了一個我撒不了謊的問題。


 


我當然要回敬他一個。


 


16


 


兩人抓緊時間收拾,我把過關文書塞到楚淵手裡。


 


並辔而行,送他出城。


 


未到宵禁,為什麼這麼多禁軍巡邏?


 


我和楚淵對視一眼,下馬。


 


他們已經在嚴格控制出城和進城的人數了。


 


我站在遠處,盯著楚淵背影。


 


果然,他被攔了下來。


 


我在路邊買了幾個包子,神色匆忙趕過去。


 


「不是都讓你等等了嗎?熱乎的包子路上吃啊!」


 


我給那些禁衛賠笑:「我夫君,回鄉下接他雙親。」


 


說著我就開始埋怨:「就你是大孝子!知道接你父母來享福?可憐我在這裡孤苦無依,還要搭理你那個破鞋攤子生意。」


 


「誰知道你此番去是接雙親,還是青梅。索性這日子不要過了!」


 


禁軍嫌我吵鬧,便推搡著讓我倆出城門了。


 


天色漸晚,我把包子扔在楚淵懷裡。


 


「記得回來,不然……」


 


楚淵接住了包子,手乘勢把我拉進他懷裡。


 


「娘子抱一下。」


 


我掙了掙,他小聲道:「官兵看著呢。」


 


我就不掙了。


 


楚淵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本來是想騙得過關文書的,但是你太聰明,我騙不到。」


 


「可是你又太笨,把文書親手交到了我手裡。」


 


「你不是問我那晚為什麼回來嗎?我是想求你給我過關文書的。」


 


他嘴角還帶著笑意。


 


周遭的空氣開始冷卻。


 


我竟然開始後悔,居然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到這樣的毒蛇手裡。


 


我一字一句問道:「你會回來吧?寧安還在這裡。」


 


他騎上馬,對我擺了擺手:「小公主,你猜猜?」


 


最後他留下一句:「你等我,我就回來!」


 


他翻身上馬,恣意至極。


 


最後一刻還在跟我演戲!


 


我不甘示弱,掏出剛剛在他腰間取下的玉佩,揚了揚。


 


喊道:「沒關系,你不回來,我就拿著玉佩告訴寧安,說你S了!你看她是為情殉葬,還是改嫁他人!」


 


他黑著臉揚長而去!


 


我轉頭回城,發現根本沒有官兵在看我們。


 


S狐狸!


 


一回公主府我就被軟禁了。


 


周起身披戰甲,溫聲問我:「楚淵呢?」


 


我指著城門方向:「剛走,你現在出城估計能逮住他。」


 


周起卻笑了。


 


「你們還真是夫妻情深啊——」


 


夫妻個屁!?


 


宿敵差不多。


 


17


 


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隻是大典上沒有太上皇、太後和寧景公主罷了。


 


新來的乞丐跟我說,皇帝瘋了。


 


現在是長公主和鎮北侯周起在主持大局。


 


我笑了笑,寧睿本來就是傻的,怎麼會瘋呢?


 


邊境起了戰亂,好像要故事劇情被撥回原來的軌跡。


 


最後應該是以男女主成親換來了太平。


 


公主府每天進進出出不同的乞丐,寧安說要讓我體察民間之苦。


 


所以,我和他們同吃同睡。


 


手腕和腳腕被鎖上了鎖鏈。


 


結好的痂,一旦走動,就會被生生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