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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在想,」她說,「當時想做卻沒有勇氣去做的事情。」


她抱住了我。


 


順手,無人察覺處,將一枚虎符塞進我沾血的掌心。


 


「這是他留給我的。」


 


「你知道它代表著什麼嗎?」


 


我知道。


 


這枚虎符是李遵登基後,他一直在找卻又找不到的心頭大患。


 


雲散去,露出刺眼的陽光。


 


她眼睛亮得明媚,笑起來像淬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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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想啊,把他S了,自己當皇帝。」


 


我與她相視。


 


「你願意幫我嗎,委託老師?」


 


她瘋了。


 


沒關系,我也不太正常。


 


荒唐至極,搭上命的買賣,我沒有一絲猶豫。


 


「當然,我的單主。」


 


我抹掉掌心的血,眉梢一挑。


 


「但是光靠我們,可做不成這買賣。」


 


7.


 


那日之後,我發了場高熱。


 


醒來時,李遵坐在我床邊,看著我膝蓋的舊傷又添了新的。


 


「你這樣胡鬧,是為了讓朕給你位份嗎?」


 


他眼神輕蔑冷漠。


 


「可朕說過,不會讓你長姐再受委屈。」


 


「你與貴妃交好又如何,你就算是與全後宮的嫔妃交好,又能如何?」


 


他離開時,讓人撤走了我的暖炭。


 


「讓她凍著,能清醒點。」


 


小啞巴替我捂手,剛想抹眼淚。


 


發現我的手比她還暖和。


 


我蹬開被子,霍霍起來兩個波比跳。


 


自從穿越過來,我天天練腹肌。


 


幹委託的,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他說的對。」


 


我摸了摸小啞巴的腦袋。


 


「收拾收拾,準備幹活了。」


 


那日之後,我在宮裡接起了委託。


 


起初,隻是貴妃設宴。


 


幾番下來,大家也懂了這是怎麼個買賣。


 


「可以親嘴嗎?」


 


林貴人舉起小手。


 


「想什麼呢,」貴妃拍案臺,「這正經生意!」


 


後宮女人多。


 


一人一個白月光。


 


小啞巴捏毛的手都要幹冒煙了。


 


這生意背地裡熱火朝天地幹著,長姐想找人宮鬥卻發現自己沒被邀請。


 


直到某天。


 


床榻之上,林貴人侍寢,情動之時叫錯了名字。


 


「你說什麼?」


 


「啊?」


 


她一臉無辜。


 


「你對著朕的臉,」李遵臉色沉得很,「喊了樾樾。」


 


「哦。」


 


她害羞一笑。


 


「白天和樾樾妹妹玩過火了,臣妾一時口誤。」


 


「要不,皇上,您再來一次?」


 


李遵臉更黑了。


 


一個人就算了。


 


這已經是第十個了。


 


再叫下去,他都要不舉了。


 


李遵站起身,眼神晦暗幽戾。


 


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對著銅鏡問出如此荒唐的話。


 


「朕……」他臉色深得微妙,「朕和她,誰更好看?」


 


杯盞衰落,清脆一聲。


 


林貴人捂嘴笑。


 


「自然是皇上,美得很,無須自卑。」


 


李遵不信她的話。


 


翌日下了朝,就派了個冷面無情的教習嬤嬤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日日匯報給他。


 


「掖庭那位今日陪齊嫔吃飯。」


 


「掖庭那位今日拉貴妃的小手。」


 


「掖庭那位今日換了一身新的男裝——」


 


嬤嬤說到這,自個樂出了聲。


 


李遵掀起眼皮看她,「笑什麼?」


 


嬤嬤跪在地上連連求饒,扭捏著說了句:


 


「她、她那一身實在是好生招人,真俊吶。」


 


「皇上恕罪,」她老淚縱橫,「老奴隻是犯了所有女子都會犯的錯,多看了一眼罷了。」


 


李遵修長的指骨微屈,敲了敲案臺。


 


「她真是好樣的,連六十歲的都不放過。」


 


「皇上,」身邊的太監支招,「奴才知道有一人更為合適。」


 


若論後宮中誰最忠誠,當屬靜妃。


 


她家出了三代的丞相,當朝元老。


 


她隻站在皇帝的那一邊。


 


最適合被李遵派來管教我。


 


比如現在,她眼見著我從貴妃寢宮出來。


 


「你倆。」


 


她撿起貴妃的帕子,遞給我。


 


「偷情避著點。」


 


她眸光似古井,穩得很。


 


「你誤會了,我隻是委託,」我嘴快,該S的職業素養張口就問,「寶寶,你要嗎?」


 


「嗯?」


 


她抱臂,微微歪頭。


 


臉色藏不住,露出了一絲崩裂。


 


「寶寶,你也要和我——」


 


人來人往的宮道上,她當即捂住我的嘴。


 


「你,想清楚再張口。」


 


我不說話了。


 


她垂眼,確認我安分了。


 


松開了手。


 


「姐姐,」我滿臉真誠,「你的手好香,用的什麼皂角呀?」


 


她眉心一抽。


 


「你若需要,」我說,「給我一吊錢,我便接下你的委託。」


 


她說:「我和她們不一樣。」


 


靜妃沒有什麼白月光。


 


她兢兢業業,每一次我見了誰做了什麼,她都一一記下。


 


直到某天,她照例去匯報,和敬事房的太監撞上了。


 


「喲,娘娘您也來交差?」


 


「嗯。」


 


「您先請。」


 


越妃看了眼太監端著的名字,邁出的步子又縮了回來。


 


太監也看了眼她本子上的名字。


 


「呦嚯,您這邊的還多了兩位呢。」


 


越妃徹底不動彈了。


 


她捏著小本,驚覺自己和敬事房的太監幹的活沒兩樣。


 


「真沒幹別的?」


 


殿內,李遵問她。


 


「男裝隻是她的癖好。」


 


「她隻是陪著各宮娘娘。」


 


這對於一個被趕去掖庭的女人來說並不過分。


 


畢竟長年累月活在掖庭裡的,不是瘋了就是S了。


 


「你爹常說你寡情冷性的,和誰都不親,意志異於常人。」


 


李遵把玩著手裡的白玉仙丹。


 


那是古禪寺的方士新送來的。


 


「過幾日上元節,你出宮祈福,帶上她。」


 


「陪她玩一場,親身體驗,收集她的罪證。」


 


靜妃看著李遵的眼神。


 


她清楚,如若我真的背叛了李遵,必S無疑。


 


8.


 


宮外,古禪寺。


 


供燈高懸。


 


靜妃給了我一吊錢。


 


「今夜,陪我。」


 


她言簡意赅。


 


我拿錢辦事。


 


給一吊,陪一晚。


 


無事發生。


 


她再次確信,我隻是個喜歡和各宮嫔妃湊熱鬧且愛好男裝的直女。


 


我和她在古禪寺祈福的最後一夜,是上元節。


 


「今晚不給錢了。」


 


她依舊言簡意赅,「你不必來了。」


 


「啊,好。」


 


我果真就沒去了。


 


夜深,海棠花搖晃。


 


她合上書冊,禪房外一片冷清。


 


「娘娘是不習慣嗎?」宮女剪斷了燭芯。


 


「沒有。」


 


她從小,就習慣了這樣的冷清。


 


生母S得早。


 


繼室生的妹妹在祖母懷中撒嬌時,她已經跟阿爹身後學策論了。


 


有用,才能留在這個家裡。


 


她爹推行變法,卻屢屢受阻,時常對她感嘆:


 


「若你是男兒,定能助我成事,可惜啊。」


 


她的生辰和上元節是同一天,從沒被人記起過。


 


直到那天,繼室送了一身衣裳給她。


 


「……真的是給我的嗎?」


 


不是妹妹挑剩的,是真的給她做的。


 


「當然,」繼室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也是,我的女兒呀。」


 


那晚,她抱著新衣裳睡覺。


 


深深吸那衣裳上的味道,努力忍住眼淚。


 


因為怕自己的眼淚,洗掉了娘親的味道。


 


第二天,她才知道,她們要把她送進宮。


 


妹妹有喜歡的人。


 


不想嫁入宮中,一輩子見不到親人。


 


「我自己的女兒我知道,」屏風後,繼室對祖母哭訴,「她吃不了這個苦的。」


 


「但靜兒沒關系。」


 


「她生性冷漠,也和我們不親,想來也是最合適的。」


 


「更何況,她好拿捏。」


 


「一件衣裳就感動得說不出話了。」


 


她走回自己的閨房,看著那件衣裳。


 


早該知道是這樣,不是嗎?


 


這世上,多的是被愛的人。


 


但不會是她。


 


所以,她時常想,老天奶啊。


 


若非真心愛她。


 


若非能一直陪著她的。


 


就不要輕易出現在她面前,好嗎?


 


但是今夜,禪房外,海棠垂雨,燭芯徹底燃滅。


 


又是一個上元節。


 


她小窗外的樹梢上,站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圓領袍,長命鎖,隨風環響。


 


長發高馬尾。


 


遮不住的少年英氣。


 


「不是說了,」她望著樹梢上的我,「今夜不給你錢。」


 


我抱著槐樹,「但今夜是你生辰。」


 


「生在上元節的人,都喜歡熱熱鬧鬧的吧?」


 


9.


 


「走嗎?」


 


我問她。


 


她說,宮裡的女人出不去。


 


我說,你把手給我。


 


我是戌時一刻帶她翻牆出去的。


 


上元燈火,桂華流瓦。


 


「我說得對吧。」


 


人潮湧動,我跟在靜妃身後,輕輕玩著她的發帶。


 


「這會兒,那些侍衛正好換人。」


 


攤子前。


 


她買了一支木蘭簪珠。


 


「這位姐姐,這能讓給我嗎?」


 


靜妃抬頭,看了眼說話的年輕女子。


 


隻看一眼,她便愣住了。


 


那是她家繼室生的妹妹。


 


萬幸,靜妃戴著面具。


 


妹妹的相公跟著說:「我家娘子看中了這支。」


 


見靜妃沒反應。


 


妹妹隻當她同意了,上手就要來拿。


 


我抬眉,攔下了。


 


「我家娘子先看上的。」


 


那相公說:「我們加錢——」


 


「誰要你的臭錢。」


 


妹妹打小沒聽過幾句重話,這會兒眉頭一皺就要哭了。


 


這模樣,靜妃見過無數次。


 


她讓東西讓習慣了,爭執到最後都是妹妹的。


 


「算了。」


 


妹妹沒等她說完,上手要來搶。


 


「早這樣不就好了,浪費我時間。」


 


「就是,」那相公附和,「我家娘子想要什麼就——」


 


我將靜妃拉到身後,沒讓他倆搶著。


 


「你家娘子是寶貝。」


 


「我家娘子就不是寶貝了?」


 


「她在我這,是世間頂頂好,頂頂珍貴的寶貝!」


 


「憑什麼讓給你。」


 


我說完,將一整個攤子都買下來,一支都不給他倆留。


 


路人圍觀,大娘見我大膽發言,笑著說:


 


「真是少年夫妻,不知羞呢。」


 


靜妃拉著我轉頭就走。


 


留下妹妹呆若木雞,站在原地。


 


「娘子,」那相公拽不動她,「你氣傻了啊?」


 


她搖頭。


 


「那郎君模樣好生俊俏,世間竟還有如此仙郎。」


 


她兩手一背,看了眼自己相公,再次嘆氣。


 


「唉,那位夫人吃得真好。」


 


話音剛落,那頭夜空煙火流轉,照亮了整座樓臺。


 


靜妃拉著我,一路走到了無人的橋下。


 


「你生氣了?」


 


我繞到她跟前問。


 


「沒有。」


 


「方才那女子,是我妹妹。」


 


我停住了腳步。


 


她接著說:


 


「她總是那樣,沒多少煩惱。」


 


「嫁了人也是這樣。」


 


燈火闌珊處,煙火和歡笑照不到這頭。


 


「我和她之間,有一個日子是順遂的。」


 


她抬眼看我,淺笑。


 


「這樣真好。」


 


原來她也會笑。


 


「你的日子也會是順遂的——」


 


「不會的。」


 


她松開我的手,自嘲道:


 


「北地災荒餓殍遍野,皇上卻在給你長姐修行宮,賑災的銀兩全進了你爹囊中。」


 


「他迷信方士,你爹就一顆又一顆的仙丹送上。」


 


「我爹推行新政十二年,多少人的心血,付諸東流。」


 


「多少冤案,多少被廷杖而S的好官,少將軍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攥緊手心。


 


「而我學了那麼多治國之道,如今,卻是他的走狗。」


 


「還要張開腿任他欺辱,由著他心情不好隨意鞭打,這活著又和S了有什麼分別?」


 


「你告訴我,我要如何順遂?」


 


話音落下,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面若S灰。


 


她越過我,要回去了。


 


我拉住了她的手。


 


「我要造反。」


 


夜空忽綻煙火,流光四散。


 


淹沒了我說的聲音。


 


可她離得近,聽得真切,瞳孔緊縮。


 


「你瘋了。」


 


「S都不怕,」我看著她的眼睛,「瘋又算是什麼?」


 


她愣住。


 


「你哪來的軍馬?」


 


我沒說話。


 


她清明的目光盯著我,像隱匿著驚濤駭浪。


 


「……少將軍。」


 


「虎符!虎符在你們那,所以你與她偷情是為了——」


 


「都說了不是偷情。」


 


我輕笑。


 


靜默良久。


 


她垂眼,看著我的手心,攥著她的手腕。


 


「你是說,貴妃她手握十萬精兵,卻在後宮玩宮鬥?」


 


我反駁道:「你爹文官之首,不還在給李遵的太監接尿壺?」


 


聞言,她撇過臉。


 


「你倒是處處維護你家貴妃。」


 


我歪頭,「你還說你不生氣?」


 


她推開我。


 


「誰是你家娘子。」


 


河對岸,有人投壺正中,惹來一陣歡呼。


 


靜妃的半張臉藏在陰影之下。


 


「樾樾,你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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