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回家，我被親戚當眾羞辱。
她說我沒出息又嫁不出去，不像她女兒年薪二十萬，男朋友還是上市公司高管。
看著她女兒帶來的男朋友。
我笑了。
這不是我那年前沒來得及裁掉的員工嗎？
1
年三十，我忙完公司的事情就開車往家趕，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
剛到門口就聽見二伯母數落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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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家陳凌凌臉面可真大！年三十年夜飯了還讓一家子長輩在這裡等她。
「一大家子人都等著她回來吃飯，她連個電話都沒有。翠英啊，這孩子不能慣著，她養成習慣了，就一點都不把長輩們放在眼裡。」
我爺爺有五個兒子，這麼多年一直住在老宅，每年年三十所有後輩都要回來一起吃年夜飯。
我媽幫我解釋：
「二嫂，凌凌她公司有點事沒忙完，路上又堵車，回來晚點兒也不是她自己想的。再等會兒，她應該馬上就到了。」
「她多大個公司有事沒忙完啊？這年三十還加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家凌凌做什麼高官了。
「路上堵車她就該早點走，這一大家子長輩坐在這裡，她怎麼好意思啊？」
我媽聽不下去，語氣有些氣憤：
「公司不大，但工作肯定還是要做完啊。我們家凌凌又不靠別人吃飯！我在我自己家等我女兒回來吃飯有什麼問題？你們家陳思思不也沒到嗎？」
二伯母被我媽懟得沒面子，說起我媽來了：
「我們家思思肯定比凌凌先到。
「翠英啊，你看你就是慣孩子，長輩們一幫你教育孩子你就幫孩子說話。你要是再這樣，以後可沒人幫你教孩子了。」
我直接推門進屋：
「二伯母現在的業務都已經拓展到幫別人教孩子了嗎？你們家陳思思你教好了嗎？」
我進門吸引了一屋子目光。
屋子裡果然是一大家子長輩都坐在暖爐邊取暖，沒一個人幫我媽擇菜，也沒一個人幫我媽說話。
二伯母被我懟得下不來臺，但很快反應過來，開始教訓我：
「陳凌凌，你真不懂禮貌。屋子裡叔叔伯伯，爺爺奶奶都在，你不叫人。上來就跟我急，你爸媽就是這樣教你的？」
我跟長輩們打過招呼，再跟二伯母對峙：
「我爸媽怎麼教我的，暫時不用二伯母擔心。現在不是在問你們家陳思思嗎？
「您教育我？我想問你們家陳思思你教好了嗎？找著工作了嗎？ 去年貸款逾期的二十萬還了嗎？騙四叔家弟弟的五萬塊錢還了嗎？」
二伯母一直說我媽嬌慣我和我弟弟，每年來我家都要數落我媽，數落我被嬌慣太好沒出息。數落完再搬出她們家陳思思多麼優秀，多麼能吃苦。
結果去年翻車，她們家陳思思大學畢業三年不想找工作，在外面貸款五十萬出門旅遊，不隻這樣，她還騙了四叔家上大學的弟弟五萬塊錢。
弟弟的獎學金全被她騙走，她不知悔改，還想騙我弟弟的錢，被我拆穿了之後，二伯母消停了一年，沒想到她今年又開始了。
聽我提起陳思思，二伯母突然得意洋洋起來：
「說起這個，凌凌，雖然二伯母的話不中聽，但作為一家人，二伯母還是要說一說你。
「思思雖然比你大不了多少，但好歹是你姐姐，你自己沒有方向就應該向姐姐學習一下。你思思姐姐去年雖然做了錯事，但及時迷途知返，今年不但把欠的錢都還了，還找了個好工作給家裡寄了二十萬。
「最重要的是，你思思姐姐還把自己的人生大事解決了。」
我冷笑地看著二伯母說她家閨女的事。
「你思思姐姐在 Z 城找了個在上市公司做高管的男朋友，年薪百萬，還開保時捷，正好你也在這 Z 城上班，你那公司工資又不高，年三十了還加班。
「等你思思姐姐和姐夫來了，你好好敬一杯酒，來年讓你姐夫帶著你去他公司上班，順便再給你找個男朋友，免得你熬成老姑娘了嫁不出去。
「凌凌，雖然你是女孩子，但還是要有點出息，盯著那兩三千塊錢工資的工作，日子也過不下去。」
我畢業之後組建了團隊自己創業，但我隻告訴了我媽和我爸，其他任何一個親戚都沒說，到現在，親戚們都以為我隻有兩三千塊錢的工資。
「我的事情就不勞煩二伯母費心了，我就想知道，二伯母確定這次陳思思沒騙你嗎？」
二伯母臉色一變，不再說話。
2
二伯母隻說我回來晚，讓長輩們等著，但我已經坐飯桌上了，陳思思卻還沒到。
我冷笑：
「思思姐怎麼還沒到？該不會被她的大公司拉回去加班了吧？該不會保時捷堵車了吧？
「二伯母怎麼不打電話問問思思姐，有沒有把長輩們放在眼裡？現在大家可都在等著思思姐呢。」
我媽拉著我讓我少說一點。
爺爺和其他叔叔伯伯們聽了我的話，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
二伯母見此，開始罵罵咧咧教訓我：
「陳凌凌，你現在是翅膀硬了，長輩說你一句，你就要回十句了是吧？思思在外面辛苦打拼，回來就要給大家修路，等一下她怎麼了？
「她要是不出資修路，這路再等十年都修不成！
「等她和她男朋友回來，我們這一屋子條件都能變好。再說，這一大家子都是一家人，一家人等她一下怎麼了？」
老宅家裡的路前年塌了一個地方，我本來是想等公司的事情忙完回來就修一修，但沒想到現在被二伯母提起來了。
不過，她說陳思思會出資修這個路，那我就等著看。
「行！既然思思姐要出資修這個路，那我們就等思思姐了，希望思思姐別到時候不認。」
這時，房子外面響起來車聲。
二伯母立馬就迎了出去。
來的車確實是保時捷，二伯母叫人去把車裡的東西拿下來。
結果拿下來的東西就是兩斤橘子。
我站在門口看著車上下來的陳思思和一個男人。
那兩人一起站到燈光下的那一刻，我笑了。
這不是我年前沒來得及裁掉的員工嗎？
3
我大學的時候和信任的伙伴們搞了一個公司，公司一直經營得都不錯。
趁著勢頭不錯，我們幾個費力讓公司在年前上市了。
一年都在忙上市的事情，公司很多人員調動還沒來得及處理，好多渾水摸魚的員工都沒來得及裁。
這其中就包括陳思思的男朋友鄧赫遐。
鄧赫遐三十多歲，是小部門的經理，本來不是我的直隸下屬。他也沒見過我，我知道他也是因為郵箱裡十幾封舉報他賬目不對、霸佔獎金的舉報郵件。
本來打算年後處理，這下人直接湊我面前來了。
「陳凌凌，客人來了，你站門口動都不動一下。怎麼？不歡迎嗎？」
陳思思才下車，連她媽都沒叫就開始教訓我。
真離譜，譜子都擺到這裡了。
「怎麼？陳思思，你跟二伯母要擺譜都沒有串好口供嗎？二伯母剛剛說我們是家人，這可是她家。這轉眼到你的嘴裡，你就是客人了？所以，你到底是客人呢還是家人呢？」
「陳凌凌！一年沒見，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沒事兒淨會找茬是吧？」
我被她的話氣笑了：
「你倒是有長進，倒打一耙的能力長進了不少。」
陳思思臉色難看，看我的眼神可兇可狠。
這時候她身邊的鄧赫遐冷哼了一聲，高高在上地出聲：
「思思，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老是喜歡學你，還喜歡打小報告，冤枉你的妹妹吧？這種人在我們家那邊都是不能上桌吃飯，不能出來見人的。」
我喜歡學陳思思？打小報告？冤枉她？
「大清早亡了。你們家這麼多規矩，怎麼沒把你教好才放你出來？
「還有……陳思思，你都是這麼跟這位叔叔說我的？看來你不隻倒打一耙的能力長進了，騙人的本事也長進了不少。」
「叔叔？你叫我叔叔？！」
鄧赫遐氣得不輕，他重重地冷哼：
「看著你年紀也不小了，沒想到你是這麼不懂事的人！我看是你家裡人沒有把你教好，現在才這麼沒有禮貌。」
我還沒站出來，我媽和我爸就已經回懟他了：
「我家的孩子教沒教好跟你有什麼關系？你們年三十大半夜是來過年還是來找茬的？不想來可以不來！這地方可不供著你們！
「年年都來吵，要人辦事的時候是家人，想享清福的時候你們就是客人，是什麼你們說了算？一大家子人都在，今兒要不要評評理？」
二伯母臉色很難看，立馬耍潑：
「是你們家陳凌凌一直在找茬。還對她姐夫這個態度，你們是幫親不幫理？還有沒有道理了？」
「二伯母，你說話還是要講證據，這一來是我找茬還是你們陳思思在找茬？瘋狗一樣逮著人咬的可是……」
「好了！都別吵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吵的？都少說一句！」
爺爺突然出聲打斷我說話。
4
爺爺一直偏心大伯二伯家。
每次他們家跟我家鬧矛盾，爺爺從不管對錯，隻要我爸媽讓著他們，就連平時我和弟弟跟陳思思鬧矛盾，他也是第一時間來讓我和我弟少說兩句。
要是爺爺一直跟他們住，我都沒話說。
但我爺爺一直跟我們家住，大伯二伯家不給他赡養費，也從沒提過要赡養他。
我爸媽一直赡養他，大病小痛全是我家照顧，他更是從小看著我長大，但還是不跟我們親。
「爺爺，您這話說得挺突然。我這才剛開始，你就讓我少說，陳思思和二伯母說我媽，說我的時候，你怎麼沒想起來讓她們少說？」
我第一次這麼對爺爺說話，他很震驚：
「陳凌凌，你，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我聽啊，我一直都聽您的話。我這不是在問您一個理由嗎？她們說話的時候，您不讓她們閉嘴，因為她們不聽您的，所以她們就能隨便罵我。因為我聽您的，所以我就活該被她們罵不還口，是嗎？」
「她們，她們哪裡有罵你？就是說你兩句罷了。」
「那我也隻是說她們兩句罷了。」
我這麼回爺爺的話，像是給她們抓住了把柄。
二伯母第一個不饒我：
「陳凌凌，你是真的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在外面上了班回來，家裡長輩說你兩句都不行了。你現在還這麼跟你爺爺說話，你可真行啊。」
陳思思也跟上：
「陳凌凌，你可真有教養，我來你家你不迎接就算了，你現在連爺爺都敢頂撞了？」
我面不改色：
「我是真行。我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過年回家還知道給家裡長輩帶點禮物孝敬孝敬他們。你們書讀到腦子裡，不赡養爺爺，回來也就帶兩斤橘子。家門口才種兩年的橘子樹摘下來都比你們這多。
「我沒有教養，回來我知道先叫人打招呼。你有教養，你回來就跟瘋狗一樣逮著我罵。一大家子長輩都在，你一個人不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第一次來呢。」
「你才是瘋狗！我，我是還沒來得及叫人而已。」
我：「哦，你沒來得及叫人，但是你來得及找我的茬啊。」
在場的人，哪個沒看到，是她陳思思一來就開始嘲諷我的。
「二伯母剛剛還說見到長輩不叫的人不懂禮貌。爸媽沒教好，二伯母現在怎麼不繼續說了？」
二伯母的臉色更難看了：
「陳凌凌，你是不是要逼S我？長輩說你兩句怎麼了？看著你長這麼大，說你兩句都不行了，這還有沒有天理啊？」
「養我的，對我有恩的，別說是說我，打我我都認了。二伯母，尊重是相互的，就算你是長輩，我不欠你的。」
耍潑在我這裡沒有用。
「我又沒說你欠我的。哪家長輩不會說小輩兩句？我都是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算了。你還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今天你思思姐帶男朋友回家，你這個態度，你就是存心見不得我們家思思好。」
說著說著還哭起來了。
陳思思也同樣地湊到鄧赫遐的懷裡，開始嚶嚶哭起來：
「陳凌凌，我第一次帶赫遐回來你就這個態度，你太欺負人了。你這樣，完全就是在打我的臉，你讓赫遐以後怎麼看我們整個陳家？」
鄧赫遐摟著陳思思沒說話。
陳思思這一句話，把事情上升到了整個陳家。
家裡看熱鬧的長輩們坐不住了。
5
大伯母：「陳凌凌，你也是，陳思思今天帶對象回來，你讓著她一點會怎麼樣嘛？」
大伯父：「你丟臉可以，不能丟我們陳家的臉。」
四叔：「作為姐姐，說你兩句又不會掉塊肉，你就揪著人家說你兩句的事情不放。沒能力，你還不讓別人說你，世上哪有你這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