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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些人上蹿下跳,以傅衡年幼又無功績為由,百般阻撓他承襲爵位。


傅衡心裡憋著一口氣,不畏生S努力辦好聖上交代的差事,終於在及冠那日,成功襲爵。


 


可獨木難支。


 


想要撐起傅國公府這一大攤子,靠他自己是非常辛苦的。


 


所以老夫人心裡,一直想給傅衡娶一門得力的姻親幫他。


 


若是因為納妾的流言影響了傅衡的親事,老夫人怕是會對我心生芥蒂。


 


所以我主動挑明,算是給老夫人遞了個臺階。


 


老夫人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我知你是個好的,隻是這事,有些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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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嫵能遇到老夫人和公子,已是三生有幸,又怎會覺得委屈?」


 


我盈盈一笑,略有些躊躇。


 


「隻是納妾一事已傳了出去,若外面的傳言真如徐二小姐所言,怕還是會影響國公府的清譽和公子的聲名。這事,還需要老夫人您來處置。」


 


我沒提什麼丫鬟,直接將國公府被非議一事和徐若離扯上了關系,在老夫人心中埋下一根刺。


 


先入為主之下,徐若離再想得到老夫人的歡心,可就難如登天了。


 


老夫人果然不喜,眉心微蹙。


 


可她並未說什麼,而是轉身從趙嬤嬤那拿了一紙文書,交到了我手中。


 


「這事原是我沒考慮周全,定會給你一個交代。這是你的身契,本想等納妾文書準備好後一並拿去備案。如今納妾一事暫緩,將身契先給你是想告訴你,你已是自由身,以後更是國公府的半個主子,可不要因此跟我生分。」


 


我微愣,顫著手接過。


 


明明隻是薄薄的一張紙,我卻覺得重逾千斤。


 


沒想到,前世丟了命都沒能得到的自由,今生竟如此輕而易舉。


 


讓我恍惚覺得,這其實是臨S前的一場美夢。


 


不然怎會如此順利?


 


我訥訥回不過神,老夫人又往我手中塞了幾張銀票。


 


「還有打掃院子你就別去了,小姑娘家家弄得灰頭土臉就不好看了。你帶人先去把奴籍銷了,再去華衣閣、金玉樓看看,有什麼喜歡的盡管添置。」


 


老夫人的話不容置喙,又迅速點了兩人陪我,我隻能領命而去。


 


走到拐角時,身後遠遠傳來老夫人的吩咐。


 


「去打聽打聽,外面到底是怎麼說的,那個徐二小姐又是怎麼回事!再把府內審一審,看還有沒有那些個亂嚼舌根不知尊卑的!」


 


看來,老夫人是怕肅清下人時那些人記恨我,有意將我支走。


 


她也將我的話聽了進去。


 


我舒了口氣。


 


若是按照前世軌跡,再打聽到疑似傅衡和徐若離有意的消息,那就好玩了。


 


徐若離,怕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6


 


我先去銷了奴籍,又讓車夫帶我去了金玉樓。


 


老夫人待我以真心,我也想挑件禮物送她。


 


在金玉樓逛了好久,我選中一塊觀音佩。


 


玉佩通體由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玉質晶瑩通透,其內隱見虹光,映得滿室生輝。


 


且觀音雕琢得栩栩如生,眉眼間竟和老夫人的神態有幾分相似。


 


我見之心喜,問過價格還算公道後,便讓掌櫃的幫忙包起來。


 


誰知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拿走了玉佩。


 


「瑩潤光澤,觸之溫軟,倒是個極品。」


 


這聲音深入骨髓,讓我渾身一顫。


 


回頭一看,真是徐若離。


 


她柔柔笑著,示意掌櫃:「我要了,包起來吧。」


 


掌櫃有些為難:「可這玉佩是這位小姐先看中的……」


 


徐若離斜睨了我一眼,未置一詞。


 


她身後的丫鬟卻輕嗤一聲,滿臉鄙夷嘲諷。


 


「一個小小婢女竟也敢自稱小姐?真是好不要臉!」


 


這人我認識,叫雙喜。


 


她是徐若離的心腹。


 


前世作為陪嫁丫鬟跟著一起進了國公府,經常狗仗人勢,對我言語辱罵。


 


可那時她有徐若離撐腰。


 


而現在,徐若離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我抬眸,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張口閉口婢女不要臉,怎麼?你不是婢女?


 


「還是說你自覺比別的婢女高人一等,可以對別的婢女隨意輕賤,連買個東西都要被你指著鼻子辱罵?」


 


來金玉樓逛的非富則貴,哪家小姐夫人出行不帶著幾個下人?


 


聽到這邊的動靜,幾乎所有婢女都對雙喜怒目而視。


 


徐若離察覺不妥,眼神示意雙喜退下。


 


可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我掌摑,又被疼痛刺激,已經失去了理智。


 


「說你是婢女都是在抬舉你!哪個好人家婢女挺得胸前的衣服都要撐開了還弄個束腰?不就是想彰顯身段勾引主子爬床?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竟然還敢打我,你信不信我扒光了你的衣服把你拉去大街上,讓大家都看看你到底是什麼貨色!」


 


她指著我的鼻子咒罵。


 


那囂張的嘴臉和前世如出一轍。


 


讓人生厭!


 


7


 


前世,雙喜說徐若離想吃烤肉,讓我用炭火炙烤。


 


我明明烤得鮮嫩多汁,她卻在嘗了一口後說肉沒熟。


 


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故意給徐若離吃生肉,想害她肚子裡的小世子。


 


我辯解她不聽,還命人控住我,將我的雙手按進炭盆。說是火小肉才不熟,隻有我親身感受了火的溫度才能烤出上等肉串。


 


我的手被炭火灼燒,皮開肉綻。


 


那痛楚仿佛萬千細針刺入,焦灼得令人窒息。


 


至今想起,仍渾身戰慄,掩在袖中的雙手更是止不住地顫抖。


 


陪著我同來的青菊意識到我有些不對勁,輕輕戳了我一下。


 


我猛地回過神兒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住她指著我的手指,然後拔下頭上的發簪,狠狠刺了過去!


 


鮮血迸濺,雙喜發出痛苦的慘叫,下意識伸出另一隻手推我。


 


我卻不管不顧,衝著她的兩隻手又刺了幾下。


 


直至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不成樣子。


 


如此,才算報了我雙手被廢之仇!


 


徐若離大驚失色,看著我的眸光陰晴不定。


 


「雙喜心直口快,不過是說話直白了一點,你竟直接廢了她的雙手!小小年紀如此惡毒,你就不怕我狀告京兆府尹,治你惡意傷人之罪嗎?」


 


我用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著發簪和雙手,聞言輕抬眼皮。


 


「那你就去告,正好我也去京兆府論一論,你的婢女是如何以勢欺人惡言中傷於我。我還要問一問徐尚書,怎麼她如此惡劣的行徑到了你嘴裡就是心直口快?難不成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脈相承?」


 


店內的顧客大都是女子,知道雙喜惡毒的辱罵對一個女子的S傷力有多大。


 


所以哪怕我的舉止頗為狠辣,也還是有人為我出聲。


 


「要是有人這樣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怕是S人的心都有了!」


 


「就是,言辭那麼惡毒,竟然還說是心直口快,該不會主子也是一個德行吧!」


 


徐若離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也沒了搶玉佩的興致,讓人扶起雙喜後便要離開。


 


隻是在經過我時,低聲警告。


 


「你如此囂張,無非是覺得自己攀上了高枝兒,即將飛上枝頭變鳳凰。可你一個婢女,頂天了也就做個通房小妾,等傅衡娶了新婦,我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我輕嗤回懟。


 


「我能囂張到幾時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這輩子永遠也做不了傅衡的新婦!」


 


徐若離端莊的臉瞬間扭曲成了可怖的模樣。


 


瞧著她充滿怒火的雙眸,以及絞緊了帕子的雙手。


 


我冷冷一笑。


 


這就破防了?


 


還早得很呢!


 


8


 


大庭廣眾之下,徐若離顧忌著自己的形象,哪怕心中怄得要S,也未曾出手對我做什麼。


 


可遲則生變。


 


誰知道她離開後會不會耍陰招找人害我?


 


所以我火速回了國公府。


 


將玉觀音送給老夫人後,又將發生在金玉樓的事如實相告。


 


老夫人眉頭緊蹙。


 


「我讓人出去打聽,回來說徐二小姐曾在月前的賞花宴和衡兒把酒言歡,似有情意。我本就心有疑慮,實在難以想象衡兒和女子相談甚歡是什麼樣子。如今你這麼一說,怕是徐二小姐看上了衡兒,那些非議和打聽來的消息,都是她故意為之。


 


「小小年紀竟如此心機深重,若是衡兒當真被她蒙蔽,怕是要家宅不寧了。」


 


瞧著老夫人憂慮重重的樣子,我連忙安慰。


 


「萬幸我們已提前知曉了她的真面目,那斷不會再被她牽著鼻子走。至於公子和她到底是怎麼回事,等公子回來一問便知。」


 


前世我不曾問過傅衡,僅憑他的誇贊和那個荷包便斷定了兩人互有情愫。


 


可後來我跟在徐若離身邊伺候,親耳聽見一切都是她的算計。


 


她在賞花宴上對傅衡一見鍾情,誰知被傅衡冷臉相拒。


 


她不甘心,便趁著傅衡外出辦差,利用流言和撿到的荷包混淆大眾和老夫人的視聽,打著時間差定下親事。


 


又故意讓徐尚書在上朝時不經意提起親事被聖上知曉,使得一切無可轉圜,這才成功嫁進傅國公府。


 


她本以為經過婚後相處能讓傅衡知曉她的好,與她琴瑟和鳴,誰知新婚第二日,傅衡便領兵出徵。


 


她心中憤懑,咒罵傅衡不知好歹,辜負了她的一番苦心,又說都是我這個賤人從中作梗,定要好好收拾我。


 


我本打算悄悄溜走,將事情稟明老夫人。


 


誰知猛然聽到我的名字,不小心弄出了動靜,被徐若離抓了個正著。


 


她輕撫著隆起的小腹,看著我滿眼輕蔑。


 


「就算你告知老夫人和傅衡又如何?我是尚書嫡女,名正言順的傅國公夫人,又已有身孕,他們還能舍了我聽信你這個婢女的話不成?」


 


當時我心中悲痛,萬念俱灰。


 


可如今再想,卻是有些不對。


 


徐若離千方百計嫁給了傅衡,不得夫君喜歡,那腹中的孩子便是她以後安身立命的根本,她為何要流掉?


 


除非……


 


我心頭一跳。


 


除非,孩子不是傅衡的。


 


她知道生下來瞞不住,才會想出一石二鳥的計謀。不僅名正言順除掉了我,還消除了以後的隱患,委實陰狠毒辣!


 


雖然事情的真相已湮滅在前世,我無法直接戳穿她的真面目。


 


可依她的性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正好,我也早與她,不S不休。


 


9


 


本以為再次和徐若離交鋒,怎麼也得等到傅衡歸來之後了。


 


誰知第二日,青菊來報,徐若離來了。


 


說是金玉樓的事傳回了徐家,徐夫人得知自家女兒的婢女竟闖下這等禍事,心中惶恐,特地帶著徐若離登門致歉。


 


我走到正堂外時,徐夫人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這事兒原是誤會。我家若離和國公爺有舊,驟然得知老夫人您要給國公爺納妾,心中酸楚,被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瞧了去。她為若離抱不平,這才在金玉樓偶遇時言語過激了一些。


 


「我也知道她口無遮攔,說的話確實難聽,所以您府上的綠嫵直接廢她一雙手也算是她罪有應得,我想著這事也算是過去了。


 


「誰知若離心中惶恐,覺得是自己御下不嚴才惹出這等禍事,非要親自上門致歉,還望老夫人您海涵,不要跟小輩計較。」


 


她朝徐若離使了個眼色。


 


徐若離微微頷首,走向正中,衝著老夫人盈盈一拜。


 


「不論如何,雙喜都是我身邊的人,她做下這等失禮之事,我難辭其咎。


 


「為表歉意,特送上普陀大師開光過的佛珠一串,還望老夫人恕罪。」


 


她直起身,打開腰間綴著的荷包,從裡面拿出了致歉禮。


 


動作十分緩慢,仿佛在刻意展示,成功吸引了老夫人的視線。


 


然後便瞧見那荷包十分眼熟。


 


尤其是熟悉的刺繡和針腳,讓老夫人目光一凝。


 


她示意趙嬤嬤接過歉禮,先是例行寒暄,才假裝不經意問起。


 


「徐夫人倒是養了個好女兒,不僅知書達理,還有一手好女紅。瞧著腰間的荷包針腳細密,圖案獨特,說是巧奪天工也不為過。」


 


徐夫人捂著唇嬌笑:「可當不得老夫人誇贊,離兒雖擅女紅,卻也做不出如此精致的花樣。這荷包啊,是別人送的。」


 


「哦?不知是何人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