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咯噔一聲趕緊接話:「爹,娘也是心疼糧食,是兒媳不中用沒端住碗,不關娘的事,爹不要怪娘。」
劉氏一腳踹在我身上:「假惺惺!誰要你裝好心!」
張富貴忍無可忍,反手給了她一巴掌:「你有完沒完!」
劉氏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我重新洗了雙筷子遞給張富貴。
他不耐煩地用筷子懟了下桌子:「吃飯!」
劉氏忍氣吞聲地拿起碗,眼裡的淚順著臉頰滾落到飯菜裡。
上輩子他倆一直沆瀣一氣,我也從沒有精力發現劉氏和張富貴之間的間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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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他們夫妻二人也沒那麼堅不可摧。
是夜,月亮如明鏡高懸,亮得讓人合不上眼。
主屋裡卻靜悄悄的,連劉氏的抱怨聲也聽不到了。
我睜眼等到半夜才起身,從床底下的雜物裡掏出一副鐵鎖鏈。
這本來是狗鏈子。
換嫁時我娘怕我跑了,特意跟人要來拴我的,眼下用在張富貴身上再合適不過。
我呼吸放輕,一步步靠近床上幹癟的老頭。
他一動不動,像是S了一樣。
努力控制著雙手的顫抖,我輕輕將鎖鏈套上他的脖子。
隻要鎖鏈從他脖子下掏出來,張富貴的生S就全掌握在我的手裡了!
一瞬間我又感受到臉被浸泡在水中的窒息感,忙伸手去勾另一端鎖鏈。
一隻枯老的手突然SS攥住我。
我驚恐地抬頭。
張富貴不知何時已經醒了,皺巴巴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兩隻渾濁的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我:
「兒媳婦,大晚上來到公公房裡是有什麼事嗎?」
說時遲,那時快,我飛速拽過鎖鏈SS勒住張富貴的脖子。
他被勒得眼球凸起,伸手扒住鐵鏈竟真讓他撕開了一處漏洞。
原來他早就發現了不對,並沒有真正吃下含有毒草的飯,不然早就和旁邊的劉氏一樣口吐白沫意識不清了。
我手心漸漸出了汗,鎖鏈在我手上留下青紫的勒痕,我卻一點也不敢松懈。
上輩子我就S在張富貴的手上。
重活一生,難道又是同樣的結局嗎!
張富貴額頭上青筋暴起,漸漸撐開鎖鏈的桎梏,眼看就要脫身。
他貪婪地盯著我咧開了嘴角,嘴裡的惡臭燻得我睜不開眼。
一雙帶著青草氣息的大手突然出現,覆在我的手上幫我掙緊了鐵鏈。
張富貴看清我身後的人,瞪大了眼睛:
「你……」
5
在來人的幫助下,我終於用鎖鏈將張富貴控制起來。
月光描摹著他堅毅的輪廓,眉眼處和劉氏有三四分相像,卻更加凌厲。
我表情復雜:「多謝。」
張大郎靜靜地看著我:「無妨,畢竟……你我也算夫妻。」
第一次見面不是拜堂而是在謀害自己的親爹,這算哪門子夫妻?
張富貴咬牙切齒:「你這個畜生怎麼還沒S!」
張大郎譏笑道:「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繼子。」
「當初若不是你和娘苦苦哀求讓我替你從軍,我何至於十四歲就上了戰場?」
「臨行前是你親手交給我一個布袋,說裡面是救命藥,讓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吃。」
「我被敵軍抓去後生生扒了層皮,沒了半條命才逃出來。」
「好不容易回到家門口吃了你給的救命藥,卻七竅流血劇毒發作,要不是秋睇救了我,怕是早就如你所願見了閻王了!」
我震驚得愣在當場。
沒想到張家竟還有這樣的汙糟事,一時間不知道該禮貌退去還是撺掇張大郎一起把張富貴S了泄恨。
張大郎越說越忿恨:「你逼我從軍,屈嫁我小妹,不就是為了掌控我娘嗎?」
「現在發現我娘年紀大了無法生育,又想侮辱我妻子,你這種人還活著做甚!」
言罷,他一拳打在張富貴的太陽穴上,剛剛還生龍活虎的老頭眨眼就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從過軍的人自然不是張富貴這種莊稼漢能比的,更何況張大郎比他年輕了二十歲不止。
生怕張富貴被他活活打S,我張手攔在他面前。
張大郎一怔:「你不想讓他S?」
我點頭。
「也好,他做下的孽S不足惜,一切依你所願。」
張大郎把張富貴鎖進柴房後,就蹲在院門口幫我放風。
我重新撿起那日砍劉氏的刀對準張富貴的襠部扎了下去。
「啊!!!」
一聲慘叫後痛醒的張富貴還沒來得及弄清哪裡痛,兩眼一翻又疼昏了過去。
我捧了把草木灰給他草草止了下血,叫張大郎看守,自己腳步一轉打算出門。
張大郎一把拉住我:「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我冷漠回視,甩掉他的手:「我的恩怨跟你無關。」
把他從草叢裡挖出來時,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救他。
包袱裡的布鞋已將他的身份暴露了。
村裡的人為求方便省錢,都是穿草鞋,布鞋比草鞋耐磨,隻有富貴人家和士兵才會穿。
再加上他一手的老繭和敢橫穿叢林的自信,除了我那位素未謀面就S去的夫君還能是誰呢?
張富貴必須S,但我也需要一個可控的男人當擺設。
在村裡,一個年輕的寡婦比孤兒還難活。
更何況我爹娘還在虎視眈眈,妄圖榨幹我所有價值。
隻是我並不通醫術,想起村裡的老人常嘮叨著以毒攻毒。
於是我索性S馬當活馬醫,把毒草喂張大郎吃下。
張大郎上吐下瀉折騰了半天才喘上氣來。
我拿鐮刀橫在他脖子上:「你中了劇毒,我手裡的解藥隻能暫時壓制你身體裡的毒性。」
「從今天起,你必須每個月服下我給你的解藥才能活命。」
「我知道你是誰,幫我S了張富貴,不然我就先S了你!」
他艱難呼吸:
「好。」
6
我來到村尾二麻子家。
張大郎的S訊傳開後,村裡到處都是我的流言蜚語。
一個年輕貌美的俏寡婦,連身子都沒破,這對村裡的單身漢簡直是一場挑戰。
時常有人在我外出時湊上來趁機揩油,再細細描述了從嘴裡傳揚出去。
村裡的婦人也看我不順眼,我走在路上都得被人吐唾沫。
二麻子三十多歲了還沒媳婦,膽子更大,挑劉氏和張富貴不在的時候把我堵進屋裡逼我從了他。
要不是張富貴忘了拿農具半路折回來,我差點就被他得手了。
前世受辱落下的眼淚,今世都化為石頭砸在二麻子的臉上。
二麻子本在屋裡酣睡,被砸醒後登時跳起來尋找始作俑者。
我故意站在月光下,嫵媚地朝他勾了勾手:「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嗎?」
「我公婆都睡著了,你來張家找我,我等你。」
「嗯?」
我尾音拖得又長又撩人,二麻子本就喝了酒,被我一撩撥渾身飄飄然跟著我就跑。
我掃了陰影裡的張大郎一眼,用身體擋住他哄著二麻子進屋。
二麻子喜不自勝,倆胳膊一張就朝我撲來。
我哧溜一下從床板上滑下去,看著二麻子摟著被窩裡的張富貴親親抱抱挑起了嘴角。
張大郎擰眉湊過來:「隻是這樣嗎?」
我冷笑:「怎會?我要把他對我做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還在他的身上。」
他眼眸晦暗:「你很厲害。」
我瞟了他一眼:「不及你厲害。」
上輩子張富貴一隻手都能掐S我,他卻能在張富貴的精心策劃中活下來。
不知道該說自己太不中用,還是張大郎運氣太好遇到了我。
村裡傳來幾聲雞鳴,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柴房裡一聲慘叫驚醒了我的瞌睡。
我身子一歪,一雙大手穩穩託住我,我迷迷瞪瞪地道了句謝後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院門。
頭發散亂的我像是瘋婆子挨家挨戶地敲響村戶的門,氣喘籲籲地道:
「嬸兒,我娘一直昏迷不醒,麻煩您快幫我過去看看吧!」
村裡人再嫌我晦氣也不會見S不救,聞言披上衣服直奔張家。
剛進門就看到二麻子像見鬼了一樣著急忙慌地提著褲子從柴房裡跑出來。
我又驚又怒:「你怎麼在我家裡!」
二麻子看見我像見了鬼:「你怎麼在這裡!」
隔壁的王嬸是個看熱鬧不要命的,扒拉開二麻子就往屋裡擠,又「啊」的一聲跑出來。
村民忙問她怎麼了。
王嬸捂著胸口:「張富貴下邊全是血,床單都被染紅了,躺在裡面是生是S都不知道!」
我如遭雷擊,大喊一聲:「爹!」
撞進柴房打住屋門將張富貴的慘狀暴露在眾人面前。
村民「哎喲」一聲像是看到了髒東西般紛紛捂住眼。
王嬸直呼「造孽」:「二麻子,你說你想女人也就算了,怎麼連老頭子都不放過?」
二麻子頂著眾人怪異的目光漲紅了臉:「明明是秋睇找的我,誰知道怎麼會變成張富貴!」
我悲憤欲絕:「你胡說!」
「昨夜娘說想喝清早第一杯露水,我便一整晚都待在山上採露水,哪裡去找過你!」
「我回來想把露水交給娘,卻發現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這才去請了叔嬸過來瞧,叔嫂要是不信可以過來看,我身上還沾著露水呢!」
村民們果真探頭探腦地望過來點點頭:「還真是,她衣服都快被露水打湿了。」
我掩面痛哭:「我一早就發現你偷偷摸摸地瞧著我家,可我一個婦人不好拿這種事說道。」
「都是我不好,怪我沒早點說害了公公,讓二麻子覺得我不好得手才把主意打到了年紀大又瘦弱的公公身上。」
聽完我一席話,村民們瞧二麻子的眼神更變態了。
7
斜後面蹿出個人影一拳打在二麻子身上。
眾人紛紛反應過來,受過二麻子騷擾和家裡人受過二麻子騷擾的人頓時卷起袖子緊跟在張大郎後邊加入戰場。
平時大家因著女子的清譽不好發作,如今可算逮著機會把二麻子往S了揍。
直到裡正趕來,人們才堪堪停了手。
大冷的天,裡正跑得大汗淋漓:「秋睇,你公公怕是不行了,現在還是救你婆婆要緊,快讓我們進去瞧瞧吧!」
沒親眼看到二麻子咽氣我還有點遺憾,隻好讓開路放他們進去。
劉氏還在昏睡,任憑王嬸怎麼搖都不醒。
王嬸咬牙:「天S的二麻子!一個老婆子而已,值得放這麼多迷藥!」
裡正卻沒回話,直愣愣地盯著我身後的男人瞧:
「你是……張大郎吧?」
屋裡驟然安靜下來,眾人這才發覺人群裡多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張大郎沉默地點點頭。
裡正喜極而泣:「你這孩子!回來也不知道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