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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微臣、微臣絕無此意,是二公主、二公主她與微臣哭訴……還請皇太女恕罪!」


 


我蹲下身子,與南辭對視。


 


望著這個前世背叛我,把我推向深淵男人,心中苦恨。


 


「南大人。」


 


「驸馬爺。」


 


我拉長語調,南辭那張腫臉上,竟然瞬間爬上紅暈。


 


「你這麼聽信黎鸞的一面之詞,不分青紅皂白地責怪我,可是心悅她啊?」


 


南辭笑容一僵,急忙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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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女說笑了,微臣隻是,隻是,隻是把二公主當作妹妹。」


 


哦?


 


我輕笑一聲,扶他起身,為他扯了扯弄皺的衣服,聲音溫和:


 


「既如此,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妹妹吧。」


 


南辭是父皇母後從小為我定下的夫婿。


 


我卻一直不知道,我這個夫婿喜歡的竟是黎鸞。


 


黎鸞曾在母後面前撒嬌般地抱怨過:「父皇母後偏心,早早就給皇姐定下南辭哥哥那般好的夫婿,卻不顧鸞兒。」


 


我本以為是句玩笑話,可後來才知道,我這個妹妹,是真的看上了自己的姐夫呢。


 


我把南辭帶到黎鸞的房間,黎鸞已經醒了,膩在母後懷裡裝嬌扮痴。


 


惹得母後心肝肉地叫個不停。


 


看著這溫馨的一幕,我心裡傳來陣陣疼痛。


 


我從來沒跟父皇母後如此親近過。


 


上一世,我替黎鸞背下摘花王的黑鍋,父皇母後大怒,罰我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


 


母後卻對於此事真相閉口不提。


 


自小,他們就以我天生命硬,要繼承大統為由,對我十分嚴苛,動輒就是處罰,


 


而在黎鸞面前,他們完全換了一副面孔,把黎鸞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母後曾對黎鸞說:


 


「你那個姐姐,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就心機深沉,跟妹妹搶命。


 


「當了皇太女,更是掠奪心重。


 


「聽你父皇說,她還提議要攻打鄰國收復邊境?」


 


「哎,她就不能像你一樣不爭不搶嗎?」


 


黎鸞隻是嬌笑,「母後,皇姐的S業,鸞兒替她贖了。」


 


母後嘆氣,撫著她的額頭,「傻孩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一直讓她壓著一頭!可皇家……終是需要仁義之人啊。」


 


母後的心思再明顯不過,而被我從小寵著的黎鸞,卻未再替我辯解分毫。


 


當時,我無比心寒,終年在外徵戰,誰不想要暖屋親人?


 


是我不想嗎?


 


可我能嗎?


 


敵軍殘暴,黎國邊境民不聊生。


 


要是不戰,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要怎麼辦?


 


「母後,南辭哥哥和皇姐來了。」


 


黎鸞聲音把我從思緒中拉回來。


 


站在我身旁的南辭,眼中閃著愧色。


 


而黎鸞,明顯是在強壓著內心的不滿。


 


「哥哥、皇姐,今日是鸞兒掃了你們的雅興……」


 


說著,就要流淚。


 


母後冷著臉,不看我。


 


我柔聲道,「不礙事,都過去了。」


 


黎鸞剛準備松一口氣,我接著說,「授粉蜂跟著妹妹離宮的畫面,人人都見到了,等鸞兒身子好些了,去寺廟跪求七日,千金之軀以血相飼,想必國運尚可拯救。」


 


她那張時常扮演著人畜無害的臉,終於抽搐了一下。


 


上一世,牡丹一折,緊接著就是皇寺走水,一月三難,都算在了我頭上。


 


這次還不得讓你自己好好嘗嘗這個滋味?


 


南辭在旁立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將南辭推上前,聲線盡量溫柔,「你南辭哥哥的臉傷了,聽聞鸞兒這裡有上好的傷藥,可否賣我這個面子,給他用一用?」


 


南辭隻管低頭,根本不敢說傷是怎麼來的。


 


黎鸞自然是想和南辭獨處的。


 


我順勢而為,「我先去護國寺祈福了,解一解今日的煞。」


 


一句話,二人竟都沒有反駁。


 


護國寺裡有什麼,他們可清清楚楚。


 


呵呵,這個夫婿和胞妹,我是不打算要了。


 


不僅如此,我還要送你們這對負心薄幸的小人,一份大禮。


 


5


 


我當然沒有去護國寺。


 


而是在宮裡吃香喝辣。


 


正準備就寢,貼身宮女春櫻急匆匆跑進來。


 


「皇太女,不好了,皇寺走水了!」


 


我靠坐在床前,把玩著手中的玉佩,漫不經心道:「既如此,那就去看看吧。」


 


春櫻伺候我梳洗更衣,我親自去找父皇母後稟明此事。


 


父皇身體抱恙,讓我和母後去寺裡看看情況。


 


天幹物燥,走水其實是件很平常的小事。


 


可上輩子就因為牡丹花王被摘,我的父皇母後和天下人就把宮裡宮外發生的大小禍事全都算在了我頭上。


 


他們認為是我採摘牡丹花王影響了國運。


 


這輩子我倒要看看,採摘牡丹花王的人變成了黎鸞,她要怎麼去給天下人解釋。


 


等我和母後趕到皇寺時,火燒得越發旺了。


 


一尊神像已然隱在黑煙裡,似笑非笑的神態在黑夜的火光裡顯得無比詭異。


 


此時,竟有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相互攙扶著從火中跑出,驚呆了一眾宮人。


 


母後大怒:


 


「來人!把那對狗男女給本宮抓起來亂棍打S!」


 


「宮中神廟,豈是給你們……」


 


話沒說完,一身狼狽的女人掙脫侍衛束縛朝母後撲了過來,露出凌亂頭發下被大火燻黑的臉。


 


「母後,是我啊,我是鸞兒啊!」


 


母後的尖叫聲卡在喉嚨裡,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鸞兒,你,你……」


 


她又看向另一個跟黎鸞一起跑出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隻穿了一條褻褲的男人。


 


震驚直接變成了驚恐。


 


「南,南辭?」


 


我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一夜,在我的推波助瀾下,宮內宮外都知道了二公主和皇太女未婚夫婿在神明眼皮子底下偷情的事。


 


上一世,他們為了坐實我影響國運,黎鸞可是親手在黃寺裡放了一把火。


 


今生雖然頂罪有變,那些松油和木柴,她可還沒來得及挪走。


 


必然要在夜深人靜中趕快處理。


 


而兩人的傷藥裡,我隻是派人放了些後宮常用的小玩意兒。


 


更深露重,孤男寡女。


 


可想而知。


 


既然都重生了,我就把她對我做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全都還給她。


 


南辭和黎鸞並肩跪在父皇母後面前。


 


我冷眼看著黎鸞倒在南辭懷裡哭得撕心裂肺。


 


父皇隨手拿起茶盞,狠狠砸在南辭頭上:


 


「你們糊塗啊!」


 


母後不忍看見黎鸞被訓斥,忙著打圓場:


 


「南辭和鸞兒從小一起長大,互生情愫也是人之常情,我們作為父母的,也別太過苛責。」


 


父皇推開母後,沉聲指責:


 


「慈母多敗兒!要不是你一味寵溺,鸞兒怎麼敢做出這等糊塗事!」


 


「南辭是丞相獨子,他要是做了鸞兒的夫婿,這世間去哪再找比他出身更高的男子給凰兒!」


 


我摸著腰間的玉佩,挑了挑眉。


 


「父皇,大將軍的獨子顧景舟,也未嘗不可。」


 


父皇食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望著我的眼神看不出喜怒。


 


我湊到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道:


 


「父皇,你不是一直想要顧大將軍的兵權嗎,等他兒子坐了驸馬,您所擔心的問題,豈不是迎刃而解?」


 


父皇眼底精光一閃而過。


 


「朕……不是沒有想過,隻是顧將軍未必會肯。」


 


確實,顧將軍不願自己唯一的兒子娶皇家的女兒。


 


顧景舟也看不上黎鸞那種病秧子。


 


可那人要是換成我,那就不一樣了。


 


也是因為上輩子,我才知道,顧景舟心悅我。


 


事已至此,父皇隻好下令,讓黎鸞和南辭折日完婚。


 


走出父皇的宮殿,行至無人處,我小聲問春櫻:


 


「皇寺的火折子,都處理好了?」


 


春櫻點頭。


 


上輩子的我可真傻,在親妹妹的算計下一步步走向毀滅。


 


黎鸞啊黎鸞,但凡你還有點良心,不再用計誣陷我。


 


那我這火折子,定無處可用。


 


我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


 


這火,燒得可真好啊。


 


6


 


黎鸞因為名聲被毀,閉門不出。


 


而我已經拿著顧景舟去年離京時給我的玉佩跟他聯系上了。


 


江南連續暴雨,河堤會如前世一般坍塌,無數百姓家園被毀,流離失所。


 


現在再去補救已經來不及了,我通知顧景舟和我豢養的私兵去往江南,讓損失降到最小。


 


河堤崩塌時,顧景舟的飛鴿傳書到了:


 


「百姓已轉移到安全地方安置,勿念。」


 


我撥了撥火星,把紙條扔進香爐。


 


明日,朝堂上,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今日的朝堂因為江南河堤坍塌的事爭吵得異常激烈。


 


江南知府那個狗官,在河堤有坍塌跡象的第一時間竟然不是顧念百姓安危,而是攜全家老小逃往鄰府。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百姓無恙。


 


文武百官吵得沸沸揚揚,不尋找解決辦法,反而是要徹查河堤坍塌的事。


 


這一查就查到了我的頭上。


 


河堤是我去年組織修建的。


 


丞相和南辭率先站出來彈劾我貪墨修建河堤銀兩導致河堤坍塌。


 


他們呈上自認為最有利的證據,讓我百口莫辯。


 


一下朝,父皇把我叫到御書房,語氣暗含慍怒:


 


「跪下!」


 


「你可知貪墨修建河堤錢財,害得百姓流離失所是要受天譴的重罪!」


 


「你是皇太女,未來整個天下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在乎這點蠅頭小利!」


 


說著,一個鎮紙直直地朝我扔來,我微微側頭避開了。


 


「父皇,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真的相信南丞相所拿出的證據?」


 


父皇癱坐在椅子上,目光深邃。


 


「黎凰,你要知道,這儲君的位置,也並不是非你不可。」


 


「你失了丞相這一助力,就意味著在朝堂你會舉步維艱。」


 


「顧家遠離京都已久,哪怕手握兵權,也幫不了你太多。」


 


「我是一國之君,同時也是平常父親,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鸞兒誰坐這個位子,對我和天下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好一個沒有區別。


 


好一個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挺直脊背,聲音鏗鏘:


 


「這天下,不是南家的天下,有沒有南家的助力又有什麼關系。」


 


「我黎凰既然要做這天下的主人,就要這天下完完全全屬於我們黎家。」


 


「至於貪墨一事,我自然會給您一個交代。」


 


黎鸞拿著自己親手做的糕點走進來時,我剛把收集到的證據呈給父皇。


 


她應該是早就收到了朝堂上的事,笑得好不得意。


 


「皇姐,百姓的命也是命啊,你怎麼能為了那點銀兩讓他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呢。」


 


我扯了扯嘴角,語氣嘲諷:


 


「哦?我還以為皇寺失火,河堤坍塌,都是你採摘牡丹花王影響了我們黎國的國運呢。」


 


低頭看證據的父皇猛地抬頭,望向黎鸞的眼神晦暗不明。


 


黎鸞趕緊解釋:


 


「你,你胡說!」


 


「河堤坍塌明明是皇姐貪墨了銀錢,建出的堤壩不牢固導致的。」


 


「至於皇寺失火,那是,肯定是人為的!跟國運沒有半分關系。」


 


我似笑非笑地歪著腦袋,沒有再說話。


 


原來她也知道這些跟國運扯不上半分關系。


 


但前世她可是利用這一點,步步為營,將我逼上絕路的。


 


7


 


父皇御書房的燈火一夜未熄。


 


第二日他從御書房出來時,仿佛老了十歲。


 


我很清楚,那些證據直指黎鸞及丞相府跟江南知府勾結,用我的名義貪墨了銀兩。


 


父皇對這個二女兒一直有些偏愛。


 


大抵是因為,無能之人上位,他還能做個太上皇吧。


 


既然如此,何必花心思培養我呢,父皇?


 


我知道,他再想捧黎鸞,也不能忍受她視百姓如草芥,用我們黎家的錢去討好南家,把好好的江山攥在手裡送予情郎。


 


但哪怕這樣,在母後的枕邊風下,父皇還是遲遲沒有下定處置黎鸞的決心,隻是把她禁足在自己的宮殿。


 


我學著前世黎鸞的作為,重金買通欽天監,他們在我的授意下紛紛遞上彈劾黎鸞採摘牡丹影響國運的折子。


 


一時間,黎鸞是妖女,搶皇姐夫婿,命克大黎王朝的流言滿天飛。


 


哪怕父皇母後有心庇護,也抵擋不了民意。


 


恰逢此時,顧將軍呈上戰報,敵國不知從哪裡收到我們富澤的江南受災的消息,正派兵攻打邊境。


 


這場戰事比前世足足提前了三年,讓我沒有任何防備。


 


父皇急火攻心,在朝堂上暈倒。


 


我代父皇監國,第一件事就是把黎鸞送上祭壇。


 


黎鸞哭著求我。


 


「皇姐,你就忍心看著我,受這樣的折磨嗎?」


 


「求你幫幫我,去向父皇求情吧,不吃不喝三天三夜,我會S的。」


 


我看著她聲淚俱下的模樣,我冷笑。


 


「你做了錯事,自然要受罰。你皇姐我在你心中原來是這麼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形象嗎?」


 


「黎鸞,我是不是給你的好臉色太多了?」


 


她的臉色變了又變,眼中淬上一抹怨毒,


 


「皇姐,你是真不管我了嗎?」


 


「黎凰,你比我早出生一刻,搶了我的命數、搶了我的皇太女,搶了我的夫婿!你憑什麼在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我做錯了什麼,不過是折了一枝花,就要被他們說成是妖女?」


 


「你不是向來自詡清明嗎!?」


 


「黎凰,你現在這副冷漠的樣子,真讓我惡心!」


 


我微抬眼眸,咽下喉間的苦恨。


 


原來,我竟不知道,她從來不是覬覦我,而是認為這一切本就是她的!


 


真可笑。


 


我終日在練馬場被兵將們摔打時,她可以坐在暖屋中讀書吃茶。


 


我十六歲金刀鐵馬與敵軍廝S時,她在宮裡被搖扇作詩。


 


我渾身被盔甲刀戟砍出無數傷疤,她溫泉小意膚如凝脂。